中国诗歌印象·2012
一、诗坛名存实亡,圈子化加剧,网络辱骂锐减
1、七十年代末,以《今天》为代表的诗歌民刊在中国的兴起,打破了官方文学一统天下的文化垄断。八十年代起,以《他们》、《非非》、《第三代》、《崛起的一代》等为代表的第三代诗歌民刊的风起云涌,宣布了中国一元文化格局的彻底终结。 新世纪后,网络诗歌在中国兴起并泛滥,它以更加自由的姿态、更加巨量的规模,占据了中国诗歌的主题时间表,并狂力压挤着官方文化最后的狭小空间……2012年,中国网络诗歌,更加势不可挡。至此,所谓的中国诗坛,名尚存,实已亡。本年度一此重大事件的纪念活动,如《诗探索》会所主办的“打开窗户——新诗探索四十年”,黄山归园主办的“归园雅集——第三代诗歌30年纪念会”,都看不到诗坛的影子,而是民间,或借助民间力量得以完成。诗坛名存实亡的另一个表现是各种官方、民间诗歌奖层出不穷,却没有一个奖项具有各方认可的公信力。评奖机制的利益驱动已从经济领域、文化领域、文学领域向被视为最后良知的诗歌领域渗透。 2、作为广义的文学现象,“圈子”一直是人类文学爱好者们绕不开的面临。在文学圈子中,世俗的友谊、交情、猜疑、嫉妒,与文学间的沟通、交流、倾轧、讨伐……二者之间,一直含混不清。几千年来,这一流俗与艺术的混血产物,无疑曾促成了无数伟大的作家与作品的诞生。但也同时败坏了多少纯正诗意,垄断了多少公共情感,断送了多少更加广泛的合作,包括断送了多少类似于婚姻之外的更加伟大的爱情一样的文学交往。 相比起油滑的小说家们,诗人之间无须防范“故事情节”的泄露和“叙事方式”的模仿。因此,诗歌圈子从来更加自由与真诚。正由于“自由与真诚”,诗歌圈子中的恶意,也往往更加轻率、露骨与暴力。 圈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党同伐异。作为中国惟一的诗歌流派网,本网希望,各有形无形的诗歌圈子,惟诗为大,合舟共济——把诗歌圈子维护好,并进一步探究诗艺,向诗歌流派方向发展! 3、2012年,可能是中国网络诗歌有史以来最儒雅的一年。本年度,各诗歌网站大体太平无事,四海温文。昔日网络诗歌贴中那类随意指责、人身攻诘,甚至禽兽般破口相辱相骂之事,日渐稀少。以至于一位版主感慨:具有3000多年流民文化传统的天朝,网络诗歌竟能从此天下太平、温文而雅了吗?
二、官办诗歌活动频发,诗歌再度沦为工具
2012年,与影响越来越大的民间诗歌活动平行进行的,还有某些官方主办的各类“诗歌节”等诗歌活动,也大小不等地在各地举行。由于官方掌握着纳税人的金钱,所以这些节庆动辄花费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活动给主办地带来“歌舞升平”的“繁荣”景象,诗人却往往置身活动之外,有些诗歌节连本地知名诗人都未邀请。在权力和金钱的狂欢中,诗歌或沦为粉饰政治的工具,或沦为哄抬老板的坐上客。据不完全统计,2012年由纳税人买单的官办诗歌活动不下百场,以每场平均花费100万元计算,总花费超过1亿元。 这是中国诗歌1949年后经历的两次劫持。一次是意识形态极权造成长达近30年的精神浩劫,一次是利益主导的价值观集体迷失的物化劫难。
三、网络诗歌纸质化,新媒体与传统媒体相互影响和依存
网络诗歌纸质化有两种方式:被动和主动。被动,来自纸质报刊的选择,几乎所有诗歌刊物都从网络选诗或出版网络诗歌专号。如《诗刊》的“博客秀”,《诗歌月刊》的“E网诗选”,《中国诗歌》的“网络专号”,《天津诗人》的“网络诗典”等。12月,徐敬亚主编的《特区文学》品牌栏目《读诗》第四次改版,以网络诗歌评荐为主要内容。10月,《贵州都市报》联合《山花》创办《文学周刊》,其诗歌部分网络选稿量占总发稿量的60%。主动,是网络新媒体把网络诗歌结集交由纸质诗刊或出版社出版,寻求网络之外的影响。
5月,《诗探索》等六家刊物和《文学报》负责人在苏州就新世纪诗歌展开对话,探讨诗歌纸媒如何作为等话题。12月15日,“网络时代纸介诗歌媒体的前景与出路”论坛在北京举行,《诗探索》等四家诗刊主编聚首研讨网络时代的应对策略。12月23日,《诗探索》负责人与《中国诗歌流派网》负责人在深圳机场就诗歌话题展开“网络与传统”的即兴对话,探讨新媒体诗歌与传统媒体诗歌的相互关系及发展等问题。同月,建于网易微博平台的《新世纪诗典》,在北京举行同名纸质选本的首发仪式。11月,建于诗歌论坛平台,以“中国网络诗歌抽样读本”为己任的网络诗刊《诗歌周刊》,宣布出版纸质选本。11月,源流中文网上线,称将推出系列诗歌出版活动。10月,建于新浪博客平台的《网络诗选》,编辑出版《中国网络诗歌》纸刊,在太原首发。3月,“百年新诗”大型纪念专题《世纪访谈》和《肖像的光芒》,同时在《中国诗人》、《新诗》纸质诗刊和《中国诗歌流派网》“百年新诗”专栏发布。建于腾讯微博平台的《新诗经》,2012年被《中国诗乡》以专刊形式选登诗歌达342首。《诗生活网》与《诗探索》、《读诗》等纸质诗刊和实体书店合作,为网络诗歌寻求传统出路。《诗歌报网》自印的《中国网络诗歌年鉴》,已出版数年……
这些迹象表明,虽然数字阅读是未来趋势,但网络诗歌仍不能摆脱纸质出版物的社会认同与心理束缚,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新媒体和传统媒体的相互影响、相互依存将继续下去。
四、中国小说家获诺贝尔文学奖,诺奖神话在中国诗人眼里终结
中国本土小说家荣获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诺奖继去年颁给瑞典诗人后,再度挑动中国诗人的神经。在部分诗人眼里,今年的获奖者是中国作家协会的副主席,是一位抄写过讲话的体制内作家,在他们印象中,中国诗人似乎更符合诺奖的一贯审美趣味,因而也似乎更有资格获奖。消息发布当晚,中国微博上赞扬声、嘘声和骂声一片,让曾经扮演某种意义救世主角色的诺奖神话,至少在部分中国人包括诗人眼中终结。更有人直指本次诺奖背后可能存在的经济因素。
无独有偶,一张中国诗人谦恭地站在坐着的某位诺奖评委会大佬身后的照片,又在微博不适时宜地发布出来。这一次,诗人本身的行为引起诗人质疑,诺奖对中国诗人的傲慢和对官方的屈膝让诺奖光芒消失殆尽。
11月,诺奖终身评委、汉学家马悦然因自己翻译的诺奖得主特朗斯特罗姆诗集要在中国上市,公然要翻译了《特朗斯特罗姆诗歌全集》的中国诗人、翻译家李笠“改行”。遭到反击后,又公然威胁“我要让他粉身碎骨,就像人们用母指指甲摁死一只虱子”。这一悍然言论,继续颠覆着中国诗人对诺贝尔文学奖的印象。
五、官方、民间出版物风起云涌,诗歌出版有望摆脱困境
2012年,中国官方资助和民间自筹资金出版诗集、诗刊呈风起云涌之势,其中引人注目的事件有:
首都师范大学中国诗歌研究中心赵敏俐、吴思敬教授主持,国内10余位学者参与的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中国诗歌通史》,经过近8年的编撰,6月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该书计11卷,分别为先秦卷、汉代卷、魏晋南北朝卷、唐五代卷、宋代卷、辽金元卷、明代卷、清代卷、现代卷、当代卷和少数民族卷,共约817万字。它贯通古今,包容汉民族诗歌和各少数民族诗歌,是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一部“中国诗歌通史”。
长江文艺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漓江出版社等把诗歌书籍出版放在重要位置,长江文艺出版社还成立了国内首个诗歌出版中心。
各地民刊出版热情继续高涨,新的民刊在各地不断创刊。诗人个人自费出版诗集,数量继续增长,形式更加多元,独立书号、丛书书号、国外出版、港台出版、个人自印、民间出版机构资助出版、代印等形式,让诗人有了更多选择。
与此同时,诗歌出版物的销量也渐呈增长趋势,正从一段时间以来的几百本、上千本,向数千本发展,诗集出版亏损的局面有望得到扭转,诗歌出版开始摆脱困境。
中国诗歌流派网
2012年12月3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