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周瑟瑟 于 2011-12-31 15:23 编辑
雪落年关
雪落年关,人心惊慌
一早起来发现地上蒙上了白色
天地为天地戴孝
我祝愿一年来死去的人
在雪下获得微薄的温暖
在雪下获得新的呼吸
哈维尔赶在年关走了
他像所有的弱者那样默默离开了人世
在我生活的国度,没有人为他默哀
我要默哀,我要留下寒冷的诗句
生活在北京,我时常孤独
我时常到白桦树林散步
孤独而瘦高的树林默默无言
我能学习白桦林什么呢?
――那种集体的孤独插入云宵
我能学习死者哈维尔什么呢?
踩着积雪,我耳边传来弱者的呻吟
他们睡在桥洞下,盖着雪的棉被
他们的头在时代的推土机下碾得血肉模糊
想起他们坚硬的头,我就想把我的头也交给他们
他们爬行在黑暗的煤窑里,背上背着一筐乌黑的生活
我背上背了什么呢?我也要背上他们背上乌黑的生活
生活在北京我感到了耻辱,我感到一场雪在催促我放弃
放弃没有道德的生活,不反抗就成了帮凶,成了走狗
我要向哈维尔学习什么呢?
我走出孤独的白桦林,我披着洁白的雪
但我走不出极权主义的寒冷
我的诗也被极权主义跟踪,我的尊严,我的正义
也被极权主义视为狗
这就是我感受到的寒冷
我不知躺在雪底下的人是否还能呼吸?
是否还有微薄的温暖?
此刻,我要向哈维尔学习的是如何保持最后的呼吸
如何为弱者说话,虽然我也是一个手握榔头的弱者
2011.12.30.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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