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母亲点燃了煤油灯 父亲把一身疲惫与锄头一同挂在墙缝上。叶子烟的火星洞穿了土屋的黑。 母亲将山一样高的红苕藤从背上卸下,在墙角跌落一声沉闷的重。 秋蚊子在朦胧中四面出击。花狗坐在门口一脸无聊,对那些走过面前的瞎子鸡视而不见。 猪仔们,早已开始在圈里扑腾,尖锥锥地叫喊。 我坐在木门槛上,被寂寞笼罩。 一只蟋蟀在檐边的石缝中牵出了尖细悠长的声线,如勒在我神经上的钢丝。 我呻吟般叫了一声母亲。 黑暗里,母亲没有理我。突然,一点亮光亲吻了墙板上那枚灯芯。 被温暖的煤油灯摇曳着光影,拉出两粒鲜红的灯花如鹿角一般。 我过去,傻傻地要拨掉它。别,出灯花有喜事。母亲说。 说这话时,母亲已在昏暗中挥刀砍着猪食。 我一直不懂,母亲在盼着什么喜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