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工棚的大学生（诗小说一组）何苗的诗

赵原

灯亮着

屋里静静的

当8楼顶的公鸡叫时

他发现书掉在床下

小圆镜上有一双黑眼圈

使劲地擦也擦不掉

不知是哪个工友干的

只想起昨晚的梦里

母亲手扶一根慈竹望着村口

老黄狗一会儿跑向那条泥坯子马路

一会儿跑向母亲

他不敢再想

把小圆镜丢在了桌上

闷骚

加班到两点

工友们都累坏了

有的连脚也没洗就睡了

张宝来的呼噜声很大

王富贵睡得跟死猪一样

李有财在咯咯地磨牙

可他没有一点睡意

他想看完莫言的《丰乳肥臀》

可是邱有福的一声梦语

“李招娣的奶子好大”

他再也看不进去了

藏在被子里的左手和书上的描写动起来

腥味

王富贵的床空着

床上有一袋盐花生

床底还有一堆地瓜

都是王富贵的老婆带来的

今晚他两口子住宾馆去了

已经深夜12点

张、李、邱吃了半袋盐花生

对他吼道，大学生，睡球了

他只得关上充电小台灯

没多久

他闻到了隔几天就有的腥味

伴随着重重的吐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