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肖振中 于 2013-1-27 18:59 编辑
翻皮球/梁小斌 著/江苏人民出版社
梁小斌是诗人,就算是写了散文依旧是诗。应该说,《翻皮球》是一部片段式的思想录,是一个诗人在经过沉默之后的巨大爆发,就像是一条决堤的河流,具有强大的破坏力,以及冲击力。他的这些片段式的文章,依旧具有诗歌的跳跃性,也具有诗歌一般的穿透力。
作者在书中说,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只要他的摸索准确,就无所谓黑暗与否。如果将这句话作客观现实理解,则不免反智,但如果将这句话当诗句来理解,会先发笑,之后沉默,再之后陷入深重的抑郁中。我相信,作为一个诗人,这句话是梁氏的心路历程。没有一句话是随意说的,即便是梦呓和撒谎,同样是一种投射。作者这样说,是有着内心的前行轨迹的。实际上,梁氏作为一个诗人,我想看他如何谈诗。尽管,大多数诗人都能高声朗诵自己的诗,但你要他们解释自己的诗歌,却无疑是逼他自尽。即便是谈论诗歌,也是为诗人所不喜的。他们可以写,但绝不愿意谈,然而在此书中,我看到了诗人如何谈诗,这大出我的意外,同时也令我惊喜。我拿到此书,就知道此书的内容是绝不会令人失望的,但却还有惊喜之处。全书的“诗是反驳”这一章节,大概是书中最精华的部分。
诗如果不以反驳作为它的动力,诗的命运只能是罪恶。当诗没有强有力的认识到它与审判者对立时,诗人的陈述是一种忏悔。梁小斌的这一段话有着明确的指向,在我看来,诗歌必须有所指,要么基于正义,要么基于爱情,没有指向的诗歌不过是无聊的呓语,和分行的散句。作为一种反驳,我最欣赏的诗人是俄罗斯大诗人普希金,他一生的大多数时候在进行驳斥这件事。
诗人把现实生活视为文学的母体,可以证明诗人不是一个躲进书斋的人,也不是一个埋首文字故纸的人,他是一个关怀现实的人。所谓现实,就是历史。然而,历史不过是皮里阳秋的书写,是没有感情色彩的,他是一具浸泡在时空瞬间的尸体。诗歌则不是,它虽然从现实这个细胞内孕育,但却超越历史本身而达到永久的心灵震撼。在关于现实与诗意之间,一定存在一个过渡。从诗意倒推,却几乎看不到过渡,因为越接近现实,你越会发现诗意的描写逼近真实。在这一点上,诗人认为,逼真实际上已经成为底蕴,就像大地一样,在逼真的背后,已经没有什么了。以罗中立的名画《父亲》为例,我们不在看见这幅画所代表的艺术形式,我们在这幅画面前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这个民族的父亲。这就是诗人的逼真。纵皮球翻转,亦不过还是球体,诗人的世界,依旧河流奔腾,或者暗涌如常。我期待诗,不,我期待诗人的任何形式的文字。(扬子晚报/司马白羽)
编辑推荐
他的诗歌曾经闪耀在星空,
他的思想却因为自身的沉重而仍被埋葬。
在我们的文学界,还没有其他作家能够像梁小斌这样,用心灵的魔术将一切混乱的、轰轰烈烈的社会生活内在化,使其变为一种心灵的倾诉。
——残雪 梁小斌掩埋自身得以远遁人群,保留了一份与世风不相属的纯粹的童真,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标本;他又以对自身向内挖掘,自省出藏在我们内心的习惯和隐秘。他自省的力度刻意回避了轻率简单的结论,这种独具品位的思索有极其丰富的取向和内容,从而具有进一步研究的价值和发扬的空间。
——梁小斌研究会 梁小斌的文本鲜明的标志即是他从不背叛自己的经历。他带给人们的不仅仅是他所遭遇的人生体验,而是一种思维方式。他在中国文学里开创了一个典范,告诉人们只剩下大脑的人该如何行动,他的美和真诚感人至深。如果你不被深深地吸引,他也会深刻地影响着你。
——刘让 这是一本不能匆匆翻阅的书,而是一部当代罕见的寓言和诗。 ——瓦当
内容简介:
三十年来,梁小斌的笔记体手稿在大江南北的文友手中传看,他对日常事物无与伦比的洞见,对世界真相的解读让人惊叹。作为朦胧诗的代表诗人,他曾经以《中国,我的钥匙丢了》《雪白的墙》震撼了一个时代;作为一个深藏民间的思想家,梁小斌用他精耕细作的笔记将这个深深蒙尘的时代之镜从一角开始擦亮。
德国有尼采,中国有梁小斌。
作者简介:
梁小斌,朦胧诗代表诗人。1972年开始诗歌创作,他的诗《中国,我的钥匙丢了》《雪白的墙》被列为新时期朦胧诗代表诗作。著有诗集《少女军鼓队》,思想随笔集《独自成俑》《地主研究》《梁小斌如是说》。
目录
第一章 成俑经历
我是梁小斌 信仰境遇由逻辑世界想到的 消失 鞭子 愿望 关于源头的回答 思想 人民的思想 认识论 历史的贞操
第二章 融化到此为止
融化到此为止 界线 优雅 和谐 不仅是羞涩 自由 羊态 真实的生活 直觉 虔诚
第三章 诗是反驳
对屠杀的研究 释放之后 温情 幸福感 作家的身姿 隐语 内心生活 诗是反驳 世界观 空白之处 学习生活 我们是害虫 剥毛豆及其他 除名之后
第四章 在一条伟大河流的旋涡里
晨霜 关于记忆 我想把你们的酒桌推远一点 搬进教授楼的管道工 晾晒白菜的盛大节日 逗留在欢迎仪式之外 马蜂 召唤 蹲着的心事 律令的诞生过程 气息
第五章 绘事后素
捕鸡者说 夏日黄昏 旗杆在握 空碗和米饭 作文 邻居 分行 失明与格律 人在其他领域出名 你又不是名人 福祉 绘事后素 彩球升上天空之前 躲避 读《古兰经》 方舟 握手 凶悍:我的诗歌立场 生土豆时期 时间逼近了
第六章 修理风筝的人
绳索 修理风筝的人 言语与感动 关于亚里士多德 确切消息 时间逼近 老师 劣迹原貌 珍惜由来 本职工作 “我们已经躲好了” 黑暗中的渴念之人 不要打听树木的年龄 向农活献媚 踩坏的风琴 关于“圣女”
第七章 我将如期而至
祖国,究竟是指什么? 失去了锁链之后 锄头与蜘网 壕沟里的中国山水画 手持火炬的人 多余的骨头 阵地上的分娩 苦难,如果仅是为了震撼
第八章 笨拙在别处
吃过了 关于铁链 你烧的山芋特别凶 到底有多重 那就买票吧 爆炸成功之后 号志灯 伟大工程始建时 笨拙在别处 困惑 理解 准则 结论 火炬 拉萨河 我与这个世界并无仇恨 击鼓人的叩问
第九章 梁小斌如是说
合肥人 我放下了 回归匠心 关于李力的絮语 他将如期而至 诗到茫然未有时 黄土有震 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代后记 以蜷缩的方式伸展自己
精彩书摘:
我是梁小斌 1
我1954年出生在安徽省合肥市。父母亲是国家干部。我是喝奶妈的奶水长大的,后来母亲总是埋怨:奶妈的奶水没有营养。
我很顺利地读完了小学。四年级时,班主任在评语栏上这样写过“优点:胆小”,我最害怕体育课与劳动课;在全班同学注视下,从跳箱上翻过去,简直是一种耻辱。班主任每每用忧郁的眼神看着我时,我只略感对不起她。
小学毕业那年,我住进医院后不久,“文革”开始了。院长叫我探听隔壁一位病人的动向,后来我告密:他每天将剩饭倒到水池里。 某年夏夜,父亲被大学生们带走了;我一直认为他是换一个地方去住。我很不情愿给他送开水,因为害怕见到他,而母亲以为我在和父亲划清界限。
对“文革”的来龙去脉,我也正儿八经地思索过。外婆说:你怎么会懂,你多么单纯啊。而父亲早就认为我是一个复杂的人,我对思想复杂感到自卑。 我从未体验到自己的单纯。
在合肥三十二中就读时,我一点也不爱读书,却跑到街上看连环画。在给工宣队长递交检讨时,他很满意,说是有文采,允许我悬崖勒马。
进入高中后,我对一位语文老师印象深刻。他借给我一本《女神》,我第一次听到他在私下场合说到“泛神论”。《女神》里作者向地球母亲所发出的一种博大的呼唤令我激动。 后来我在一个生产队落户,经常躺在大草堆上发愣。我时常跑回家。母亲说:既然你觉得家里没有意思,又跑回来干吗?我一点说不出其中道理。
1975年,我得了肾炎,住进医院。
在家养病期间,我读黑人诗选,我还读到了《唐璜》,但我对拜伦并不迷恋,对普希金略有好感。黑人诗人朗士顿•休士诗歌中放射出的黑色光芒令我炫目。
后来我才知道,像我这样孤僻的年轻人,崇拜起诗人的深沉气质,远离了自己的个性真实。 1976年进入合肥制药厂后,我继续读国内诗人的作品。仅从文风上判断某个诗人的素质,从语感上猜想某个诗人的善良。恰好公刘同志在安徽,我匆匆忙忙给他写信,后来他约我见面,希望我多写。不久,他向诗刊社推荐了我的作品。
1979年,《彩陶壶》在《安徽文学》十月号上发表。我萌发了做一个善良诗人的愿望,有病治病,没病写诗,就是我那时的艺术观和世界观。
后来到北京参加“青春诗会”。那时我至少还把浪漫主义奉若神明,形成诗人优雅、纯洁的品格是我的目标,这导致《雪白的墙》的创作(这似乎符合了一个时代的命题,使我获得全国中青年诗人优秀诗歌创作奖)。稍后一段时间,我写出《家乡的草堆》《日环蚀》等诗。我已体会到:形成个性的美好是件使人精疲力尽的工作,犹如体力劳动一样。
因为我不能维持正常的上班,1985年,工厂工劳科长亲自把除名决定送到我的手里。我说:本来应该是我去拿的,麻烦你们送来了。自此,我的生活靠全国诗友们的赞助。我无法忘记,在我创作上最困惑的时期,谢冕同志、孙绍振同志、吴思敬同志给予我莫大的关心和支持。
1986年,我凝神观照自己如何生活,写出了长诗《断裂》。《断裂》表达了人在自我感觉良好的情况下所忽略的许多人生体验,评论界认为是在“展览丑恶”。因为认清了自己,我感到欣慰。
诗刊社在我生活窘迫时对我表示了关切,1986年起我担任诗刊社刊授学院辅导老师。似乎也体会到“往碗里夹好几种菜,是一种幸福”了。
还有,我们总是在谈创伤,至今我仍不明确,创伤的真实部位在哪里。
还有,诗自然是要质朴的,但质朴的情感有时被有教养的诗人所垄断,在质朴之外,仍有我不曾触摸过的世界。难道说,诗人只有心肠变坏了,才具有进行意义?或者说,我一开始就并非纯洁。我在学习纯洁的细节时感受到了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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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写作生涯是从写“公社开完欢迎会,一颗心飞到生产队”这样的句子开始的。其中还有也很重要的另外一句话:“想着想着入梦乡,手儿放在心窝上。”这就是我初出茅庐时的作品,并谎称曾经发表在人民公社的黑板报上。因而我与顾城是很不相同的,与他的发轫之作“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相比较,顾城较早地注意上了自我,我却在随大流式地注意跟自己毫不搭界的社会公众生活。 实际上,我是一个逃离伟大的上山下乡劳动运动的冠军。我不由想到那更为离谱的一句:“明天一早就下地,一定要开好第一犁。”讲这句话之前乃至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从没有摸过任何一件劳动工具。我仅在人民公社的打谷场上,凝视漫天铺开的金色谷粒,像一个头戴金色草帽、手握竹竿的游魂,当时心里所想并不高深。至今,我仍在不同的场合反复朗诵我第一次进村时的情景,引来满场哄笑,这又成为我写了一首好诗的佐证。
上面讲了这么多,就是要说明一句大白话,我不是从研究自我起家的。内心在逃避某种运动,嘴上却偏偏说喜爱它,并且力图要把这种喜爱表现得淋漓尽致,最终又被现代文学史家斥之为说了假话。于是一昼夜之间,我们接受思想解放运动倡导者的点拨,就像沉睡的虫子被点拨到另外一个方格之中。我们飞快地成为自我意识的觉醒者,成为个性束缚的挣脱者,成为敢说真话的率先者,于是也就有了《中国,我的钥匙丢了》《雪白的墙》等作品。
记得作品获奖,我进京领取获奖证书和奖金的时候,京西宾馆的门口有站岗的解放军哨兵向我敬礼。我背着黑色皮包,在哨兵向我敬礼的关口,我身子略为歪了一下,以掩饰皮包内涵。
我气宇轩昂地迈进门厅之后,有红色地毯在脚下铺展,我的眼睛却很聪明地注意着远方。红色地毯铺向远方,然后陡然拐弯,通向电梯。按说我应像走田埂似的,斜插过去,但我偏不,我顺着红地毯铺就的垂直路线,拐了一个大大的弯后到达电梯门口。如果,红地毯象征着社会公众生活的话,我自以为我对它的研究已非常精确,但踏在上面时,还是露出了马脚。与我结伴而行的作家,初出茅庐的成功者,都装作漫不经心地走着。实际上我们都是构思者,因为大家都构思得太好,反而不被构思所触动。
其实,我总在反复察看如何跟外界的生活打成一片,却命里注定要露出马脚,我好歹找到了一条与自己确实有关联的、笨拙人的写作方式。
双轨制时期,我也曾站在十字街头,口袋里揣着很多纸条,纸上写的内容恐怕大街上的人们也都清楚。我逢人便打探:“请问要不要螺纹钢?”这句话,从我嘴里吐出,在旁人看来,倒也振聋发聩。但是,当时,我正好也说出了一句公众话语。我怎么也想不通,钢铁公司营销科长办公桌上的纸条怎么会跑到我的口袋里。农民诗人王老九在土改时也有想不通的地方。他分到了地主家的一个樟木箱,然后发问:“箱子箱子,你又没长腿,怎么会跑到我家里?”后来他找到了答案:“想想这道理,全凭毛主席。”我不敢说我的困惑像王老九那样有多么博大精深,我在想不通的地方停留,用“钉子”把纸条“钉”在自己的心上。各种钢材明细表究竟是怎样跑来的,我要说是我自愿索取,而不是别人硬塞到我口袋里的。关于自愿还是被迫,是衡量写作者心灵基本母题是否纯真的分水岭。
依照我本人的构思,我是希望在社会主义的内部好好安顿下来,当个作家的。有位领导曾传话“要找梁小斌谈谈”。我在电台打工时,另一位领导所传达的意思也完全一模一样(要找我谈谈)。既然是找我,我就应该在家里规规矩矩地等待,以便谋一个好点儿的差事和个人发展远景。这种人生思路,披露出去将会贻笑大方。既然要找我,为什么又不来,静悄悄地传递来一句诗化的语言让我期待。所谓期待是指什么呢?其根本含义是,蹲在家里不要再出去活动了,肯定有好消息传来。蹲在家里不动,是写作者思想是否能够腾飞的生命线。 有一篇忆苦思甜的报告,就是写人不要乱动的。一个老长工欠了地主的债,无力偿还。地主说:“你只要愿意赤身被捆绑在树上,让飞虻来咬,欠账就一笔勾销。”老长工按照契约就范,黑压压的飞虻像道袍一样覆盖老长工的全身。晌午过后,老长工的孙子实在不忍心爷爷再受难,试图轰走正在吮吸爷爷鲜血的飞虫。飞虻像黑色布幔被风掀走,然后又一批飞虻在老长工的身上落定……老人家在咽气的时候告诫后代,不要去赶走它们,它们吃饱了就不动了。你看,现在又重新飞来一群新的……当我把这个故事说给一位老画家听,他以为我在影射反腐败。其实,我是非常欣赏被捆绑在树上纹丝不动的。人的确在纹丝不动的时候,思想才有所蠕动。我不赞成人在想到什么以后,也就是有所期待以后,立刻就投入到波澜壮阔的革命实践中去。
还是说说我是如何带孩子的吧。当我孩子会跑的时候,我的视线和心思一直跟踪着他。如何驱散孩子总在我心上这个念头呢,我索性就把孩子背在身上,眼前还不妨碍捧着一本书,渐渐地我忘却了背上还有一个孩子。西西弗斯永恒地推着沉重的巨石上山,他视这个世界为重负,我认为他看得过于严重了。你可能消灭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沉重之物,消灭的意念深深背上了如同硕果一般的思想包袱,它吸引你全神贯注对付它,直至终生。 写作者的体验通常是以感官痛苦、生命代价作为主要特征的,在我却体会到另外的一种幸福。当你不注意或不去想那一桩痛苦时,那一桩痛苦确定是不存在的。凡事无所用心,在神学领域是指凡人必须用心的地方,他却安之若素。 我们察看某种精神境界到底能派上什么用场:无非是成为一个人晚年的箴言,而后龟缩到崇高人格的灵光之中。灵光就是羁绊,犹如背上有一个婴儿在入眠,时间放长了,就变成了一块石头。所谓淡泊致远的弊端,这个事实许多鲜活的人士直到晚年尚未察觉。
信仰
从房檐下穿过,冲进这扇门,我疾走冲刺,我想躲过那一串雨滴,但就像在迎接这串雨水那样。我站在房檐下的瞬间,那一串雨水正好滴进我的脖子。竭尽全力的躲避就像竭尽全力的迎接。 维特根斯坦说:逗留在宗教领域。
境遇
当两个唯心主义者在争吵时,往往有利于唯物主义,反之亦然,当两个唯物主义者相互指责对方违反客观规律时,这境遇也将引起一个唯心主义者友好地倾听。
鞭子
我的妻子说:“我们在一块儿时,天天吵架,但是把你放跑后,连一个吵架的人都没了。”妻子在回想中得出结论,吵架还是值得留恋的。
是的,他每天用鞭子抽我,证明他还重视我,不然他为什么不用鞭子去抽身旁的石头呢?如果把挥舞鞭子的人消灭掉了,连个能经常想我的人也没有了。
历史的贞操
假如,贞操的观念造成了一个女人的殉情,我们在亡灵面前会很容易地联想到,死者头脑中有一个必须去死的想法。她必须去死,这导出了贞操观的必然结局。这是一个显得完整、封闭的结局,仿佛已经关上了大门。如果她不愿去死,以昭示她反抗必然结局的决心,但是,“她必须去死”的那个说法还依然存在,这个说法必须要指定谁去死,以达到观念最后的安息。
这个观念显然是一个活的念头,它撕咬着拒绝者,最终仍要准确无误地实现它活的念头。这个念头的不妥协性,不折不扣的性质,就像胃只有消化了食物后才肯停止蠕动。胃和食物的关系,也如同贞操观与烈女的关系一样,是一个高度统一的和谐体。观念与现象在充分饱满后,方可瓜熟蒂落,历史才能翻开新的一页。不然,历史还得重新翻回来,以寻找能使它饱满的形象。 任何历史,在寻找到一个殉道者之前,它不会结束。
要让历史的发展充分展示它文静的风度,杀戳和吞噬从来都是不慌不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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