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埙羽 于 2013-1-28 10:37 编辑
蚁曲
暴雨刚刚停止。原野冷冷清清。一棵树下,或者另棵树下,黄昏的阴影落进花堆,紧接着一只蚂蚁花堆下爬出,另一只蚂蚁也从花堆中爬出。我虽然能听见一溜沙沙的蚁脚挪动的微响,可是数不清爬出落花中的蚁们组成的蚁群,它们络绎不绝的行走在我的身后身前。在树的那边,又是哪座树下?一阵响声传来,不知道是哪几堆花瓣下的蚁群又在蠕动?我再也不愿回头观望。暴雨向下猛砸了一天,在野外寻食或者恋爱的蚁们躲进落花搭起的红房子里躲避风雨;一座座红房子,在暴雨中摇晃,红花瓣叠出的红房子的瓦楞,被暴雨洗白,它们起始的艳红,在雨中流失。雨后,静谧的时光中,红房子在风中消瘦、倒塌的声音隐约可闻。花堆中爬出的蚁们,分明是躲进落花未凉尽的尸体的余香中才避开这场劫难。暴雨中落花彻成的红房子,只是蚂蚁们在灾难中偶然遇见的美丽的避难所。说这话的是几只老了的蚂蚁,多场风雨的经历,阅尽荒原中的众生物生生死死的劫难,它们才总结出来的感悟,你不要不相信这个事实。不要再说了,这几只最后爬出花堆的蚁们站在被雨洗净红颜的花瓣身边向远去的蚁群踮脚张望,它们无心组合成的一帧黑蚁白花图案,反复的叠起打开,悬挂在我的回家路上,因为我来过风同时也来过,我们掠走它们弥散开的气味,惹起了住在远方嗅着蛛丝马迹也要乱吠的狗声。暴雨之后的夜色更浓,或者说孤独幽深也可。暴雨中死亡后的白花,无家可归,流浪在归巢的蚁群队伍中,乘着夜色落上蚂蚁的二个触须,并说是为蚁们寻找家门挑起几盏白灯,其实它们走的很累了。这个深夜,或是明天早晨,白花蚁群的队伍,路过你住居的村庄,也许邀请早醒的村人或者你吹响唢呐为一支歌声伴奏:“亲爱的公蚁,我们快到家了,扎紧你们的腰部,肩上托着的粮食太沉了”。蚁群中的母蚁唱了一夜的歌,路过你和我的村庄,你可以不同意它们的邀请为这支蚁族的国歌吹奏,闲置自己的乐器,是自己的自由;那么打开你的窗子,观望一下它们再给几声掌声也是可以的,因为它们的喉咙由于一夜的长歌己经嘶哑。(201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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