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诗】没什么是不能拿走的

赵原

【小说诗】没什么是不能拿走的

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女人

牵着头很小很小的小奶牛

来到草地上。小女人的小房子里

住着更小的小男人  和他们的孩子

我在草地上游荡

我不割草  不放牧

不捡牛粪。我用盆子喝汤

但从不弄出声

有一天我决定把小女人拿走

从草地上  从小房子里

从小男人和更小的孩子身边

拿走一个女人是容易的

接着我把小男人从孩子身边拿走

那天我整夜听到孩子的哭声

但我无动于衷  默默喝汤

谁爱哭就哭个够吧

过几天我把小女人送回来

却把孩子拿走。小女人没哭

她咬牙挤奶  把牛挤得“哞哞”叫

我默默喝汤。你爱咋挤就咋挤

半年后我拿走了奶牛

小女人有点疯狂了。我默默喝汤

接着我又拿走小房子。草地上

只剩下很小很小的小女人

星期一早晨  我醒来

决定拿走草地。小女人唱起来了

她唱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她唱死了丈夫好出门

望着像切开的橘子似的地球

我想没什么是不能拿走的

那只拿走我的手  此刻捏着张牌

是张红中——红色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