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外婆书
锄头抚平了大地的皱纹
却把自己的额头越刨越深
今天用手碰触的是您肉皮上迸裂开
深深浅浅的沟壑,令人心痛
可我知道更痛的是终有一天这些沟沟壑壑
同样会被时光之锄填平,连同您的骨肉
堆积。堆积成我不敢触及的
那方矮矮的坟茔啊
烧纸
逼近年关
我和母亲,三姥爷,表舅
表妹,表哥等一行人回乡下探望外婆
午饭后,按照习俗要去祖坟烧纸
我是个无神论者,可非但没有阻拦
反而加入他们的行列
因为最近外公的确托梦给我
且这是我们与他们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关联
下午冥币烧得很旺
我感觉外公就在站在我的身旁
父亲老了
父亲老了
头发花了,眼袋厚了
身体愈发单薄了
儿时的高大与伟岸
早已荡然无存
父亲老了
不爱抽烟了,爱唠叨了
雄心壮志被时光瓦解
成天把鸡毛蒜皮的琐碎事
挂在嘴边儿
父亲老了
酒喝得少了,可记性却差了
做事老丢三落四
有时说一句话
要重复好几遍
时间这把刀啊,太过锋利
来不及看清挥起落下
弹指间却已物是人非
眼下又是年关
父亲也挨近了五十岁的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