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卖红薯的老汉,猫着腰,蹲在马路边。
他没有吆呵,始终保持着地里红薯的沉默。
城里的夜,在他的脸上洇开,又被深深浅浅的褶皱分隔。
四处乱窜的风,像来扫荡的城管,舔舐着他手中小半截劣质香烟。
他的目光如烤熟的红薯般瘫软。
呵,天有些冷了。他不自主的将那些冷凉的红薯,那些仿佛从他身上剥落的器官,一个挨一个,紧紧地拢在了一起。
今晚一个红薯也没卖出,他又燃起一支烟,腰猫地更低。
烟雾中,他看到那些烤熟的红薯,返回泥土,土地重新怀孕,冬季退到秋季为她接生。
此时,他多像一个丈夫,守着待分娩的妻子。
而他的背后,一枚上弦月刚刚探出了头,仿佛被谁切掉了一块。
切口新鲜而整齐,像收获时不小心挖伤的红薯,流淌着白色的浆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