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五月布谷 于 2013-3-23 09:02 编辑
刮 痧(组诗)
五月布谷
运河上的船队
汽笛,在运河上鸣了几声
运河上的船队,像是水穿在运河的扣子
一粒接着一粒,把运河扣成了一件对襟的长褂
那些船究竟装了些什么,这么沉
吃水线已上到了船帮
运河的两岸,会少了些黄沙,粮食
和落花。季节善变
只是我早已经掌握了规律
我站在岸上,和两岸的村庄
一起目送着船队
在落满雪的运河边,跑来跑去
就像是建了个船厂
我希望我的脚印,比运河里的船还多
因为,我有太多的东西想装船运走
当雪消融,我的船下水
在运河上,浩浩荡荡地航行
我站在岸边,看不见黄沙与落花
也看不见船舷上,轮胎的碰球
和锚链,它们会在运河一直向前
不怕碰撞,更不会停下
刚开始,我还以为知道船上装了些什么
可时间一长,就越来越模糊
我在运河边拚命地跑
我希望能跑赢,我的船队
即便它们不再靠岸
吃水线已上到了船帮
我一边跑,一边想
船上装的货物,是什么可以怎么沉
压得两岸,都被水拍着巴掌
整个三月,我几乎天天能看见木棉
整个三月,我几乎天天能看见木棉
花开得像火焰,放纵,明目张胆
甚至,不用一片树叶遮掩
让我每一次看到它,都对舒婷的诗
有些反感,铜枝铁杆——
明明是女儿身,却偏要硬得像男人的鸡巴
整个三月,我几乎天天能看见木棉
也能看见木棉旁的另一棵树
它的花躲在绿叶丛中,开得雪白,隐忍,暧昧
我叫不出它的名字,脑子里只闪过一个比喻
如果木棉是妓女,它就是暗娼
仰泳
赤祼着,四仰八叉地躺在小河里
随波逐流,疲软而又安逸
不想使劲,使劲手也够不着床头
脚也踢不到床尾,一张漫长的水床
与李之仪的长江头长江尾的也差不多
不光是爱过的人同饮一河水
恨过的人也喝,也四仰八叉地躺在水面
屌朝天,逼也朝天
我知道他们就在不远处
但却摸不着他们,他们也摸不着我
有些神秘与诡异。但谁也无法改变时间的决定
那怕明知道是个错误
天上直勾勾的太阳,窥视着我
即使闭上眼睛,也无法阻止它的窥视
风摇着两岸的芦苇与树木,我日
谁又能像风,让它们停止不动
最多只能使劲地跟着风,摇它们一下
再摇它们一下,让它们晃得更凶
包括它们的乳房
以及乳房里饲养着的奶牛
开会
书记在台上讲
情妇在台下听
我看看台上的书记
再看看台下的情妇
他们的表情,没有任何异常
对,他们都是党员
战争片里称为共党
面对质疑的目光,他们
早已练就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胆量
书记在台上讲
情妇在台下听
他们一上一下
他们一下一上
就像在偷情
开会,是件严重的事
我知道我的想法有些荒唐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只有书记的情妇
随便进进出出
就像书记在她的身体
随便进进出出
一样
刮痧
打开窗户,窗外只有灰蒙蒙的天空
和房子,没有树和庄稼
芦苇开花的河流
最多只是个记忆里藏久了,有点发黄的比喻
楼下经过的人都是陌生人,一个也不认识
偶尔有美女也是别人的,日不到
更没有什么看头,重新拉上窗帘
世界就小成了一个房间
一张床。老婆这几天总是发烧
挂了水,日逼日出了几身汗
还是有点烧,没力气,不想吃饭
她怀疑,是前天被房东的狼狗吓着了
丢了魂。就自己把贴身穿的内衣挂在筷笼上
喊亲爱的筷笼娘娘,喊自己别怕回家睡觉
我不相信这个,觉得有点无聊
她说那你帮我刮痧,痧一刮说不定就好了
于是她伏在床上,让我坐上她的肥屁股
用牛角做的刮痧器,不停地刮她的后背
没几分钟痧就被我刮出来了
我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说好了,她说她还没感觉到疼
我继续刮继续刮。一盏盏灯被我刮亮了
一朵朵桃花被我刮开了
我把我的屌子放在她的逼里
继续刮,继续刮。就像春风吹着灼热的沙漠
一盏盏灯点着了,一朵朵桃花挑破了
我大汗淋漓地对老婆说,明天
咱就不再烧了
清洁工的性福
清洁工在打扫男厕所
她发现拖把上沾了许多屌毛
她想把它甩掉,但未获成功
无奈之下,她又用沾了屌毛的拖把
去打扫女厕所,整个打扫的过程
屌毛与逼毛缠到了一起,相互摩擦
呻吟,清洁工再也分不清
那是屌毛,那是逼毛
但清洁工认识这些屌毛与逼毛的主人
她想这些屌毛与逼毛
有的,或者本来就有一腿
只是以前,藏在裤子里
没有被发觉。清洁工下意识的朝着
屌毛与逼毛吹了一口气
她这个动作是跟孙悟空学的
她希望这些屌毛与逼毛的主人都能现出原形
可是没有。她并不失望
反而有点兴奋,她想不管这些屌毛与逼毛
以前多么道貌岸然,一本正经
现在它们却是实实在在地干在了一起
她相信,即便有人拿枪顶着它们的后背
也不会停下。清洁工每次打扫厕所
都很兴奋,就像参加了一次集体淫乱
她暗自思忖,这些淫乱的逼毛里肯定也有她尿尿时
掉下的。只要她还在这儿打扫厕所
那些看似神气得了不得的屌毛男人
早晚会被她的逼毛全部干掉
许多树,仰头朝山上望
很多人都不知道
半夜,我会独自上山
站在山上尿尿
许多树,仰头朝山上望
当然,也有树下的野花被树挡着的目光
它们犹豫了一会,还是认为是下了几滴雨
阵雨,这一阵似乎成了习惯
我搬来石头,让它代表我跳崖
可石头,滚到半山腰就成了尘土
让我惊出一身冷汗
我试了试翅膀,好在还会飞
还能像麻雀,从山上逃离
大会堂里,坐满了人
它们像石头一样布满了椅子
它们都是代表,从无数石头里选出来的石头
它们不是选来朝山下滚
它们选来是往上爬,代表更多的石头说话
事实上,它们只会代表自己说话
它们整天呆在山上,所以更容易披上阳光
欺骗更多的石头,欺骗了也不会滚到半山腰
成为尘土。它们哈着腰见谁抱谁的往上爬
肯定不止是为了上山,撒一泡尿
这些年,大多数的石头都被少数的石头代表
这反成了大多数石头的心病
它们把耳朵贴着自己的心
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它们的心跳
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代表。这没有什么可怕的
顶多像大热天,被多盖了几床被
不妨碍半夜掀掉,独自上山朝山下尿尿
或者,就躲在被下面日逼
只有这些目前看来,它们还代表不了
我不是儍子,会为爱情想到死
30年前,我20岁时
就不止一次,想到过死
我不是儍子,会为爱情想到死
我想到死,大多数
是因为害怕死,不想死
后来40岁想到过死,50岁也想到过死
其实,原因都相似
一点也不特别。时光像条麻绳
把许多东西绑在我身上
看不见,但能感觉到
就像拴在裤带上的一串钥匙
你掏不掏它,都会响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羡慕有钱人羡慕得要命
后来才知道有钱人也会死
有钱人日过的女人,还有另外的有钱人接着日
即使人死后真有灵魂,也只能干着急
但我还是怕死,不想死
因为死了,就什么都不能干了
不能写诗,不能日逼
不能对这个世界说东道西
骂骂咧咧,更重要的是死了要被火葬
我怕疼
我坚持活着,学着善良
我不讨厌蜘蛛
也不讨厌蛛网,更不会为人生
说不上嘴的蛛丝马迹
去愁怅。我是个宽容的人
不会为了一点空间,被蜘蛛占据
耿耿于怀。它们影响不了我对世界的态度
也改变不了对生存的想法
我坚持活着,学着善良
孔子一样善待脚边的蚂蚁
看那些活跃在墙角的蜘蛛,时隐时现
落满时光的尘埃
就像记忆。有很长一段时间
我独自对着它们发呆
守着窗外的日子,把白昼漆成黑夜
等着记忆中的人物,昆虫似地一一出现
或者,继续消无声息
躺在大地的床上,风吹开我的四肢
就像要掏出年轮里的花朵与果实
而记忆就是一只蜘蛛
等着我像流星般坠落,昆虫般地自投罗网
我心有不甘,又能怎样
我心有不甘,就用鸡毛掸卷掉蛛网
就像卷起记忆的地图
山水与道路,让生命成了一时难以打开的一幅画
可只要蜘蛛不死,要不了多久
就会又织出一张更大的蛛网
就像记忆,只要时间没有枯竭
它就一定会接着生长
我赤裸着躺在床上,终于不清楚自己
是一只蜘蛛,还是蛛网上奄奄一息的昆虫
就像风吹着一棵树
树叶落尽之后,越来越轻
死亡
这是电视连续剧的最后一集
之前的所有情节,都已清空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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