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记事】
说起蛇,给我记忆最深的要数“竹叶青”。竹叶青,通体青翠,有如暖雨润过的刚刚抬头的春草。它的身材娇小玲珑,最长的不过二尺余,流线型的身腰流动时婉约有余。青蛇清洁,喜爱栖息在绿色植物的枝干上。竹业青分为二种:焦尾竹叶青和青尾竹叶青,青尾无毒,绕指三日,相安无事;焦尾剧毒,民间有“焦尾青蛇咬一口,棺材抬到大门口”之说。
一九七零年,我住在霞西茶厂。是春天,约三月,雨后放睛,溅出的水声中,仿佛能听到山后涧边水竹林里的小笋,迫不及待的滋滋的拔节声音,忽近忽远的飘浮在鸟鸣声中。
野笋中,数水竹笋迎春最早。水竹笋好吃,清炒红烧,怎么弄熟,都可以吃出笋的野山野水味道。日余,月余,仍然婉啭口中,其中的山水妙处自不可与人言说。
早饭后当然去后山扳笋。一会功夫笋装满竹篓。临回时见涧边岩上竹林茂密,攀岩抓住一根竹,忽然觉得掌上有种柔软冰凉的感觉彭涨开来。原来我抓住的那根竹的杆上,缠在竹杆上的青蛇被我抓个正着。此刻的青蛇纽头,吐着红信,向我手背伸来。我惊叫一声,倏地松手,滚下石岩,不顾散落的笋,我惊恐、慌不择路的逃下山。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扳过笋,而且常常梦蛇,红的、青的、花俏的,它们在梦中或游动或盘曲,忽闪着水绿的眼神,倏忽的来去,在暗影中极尽窈窕。蛇极美、极美的蛇有毒,藏匿在桃红水软梦的深处。
不可忘怀的美,美到不可言说、美到极致的事物,喜爱它多于恨它,也许真得让人恐怖。
(2012年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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