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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期“博客诗选”备选:北陵王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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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3-4-7 21:3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北陵王的诗

归来赋

就在全家期待我归来的日子我归来了。
风一样推开那扇修葺一新的栅栏门,
迎接我的是满院子五颜六色的烟尘
和突然年轻了许多的母亲。在早年的西厢房,
她将我飘浮不定的身体轻轻安顿。
在四壁贴满了剪纸画的屋子里,
她讲述着我不在的这些年生活的严谨和困顿,
还有村子里似是而非的旧事与新闻。
仿佛我再一次成为她的儿子,
如同她再一次成为我的母亲……

然后我就听见睡在那边的父亲起床来了,
然后又听见他的身影穿过大片玉米林,
一阵下雨似的窸窸窣窣的美妙声音;
还有几声咳嗽,恍若源自另一个父亲
的同一副胸腔,浊重、急躁、愤懑。
接着孩子们和鸟雀们叽叽喳喳醒来了。
整个院落以及院落上空弥散着欢快的气氛,
其中更有母亲烧火做饭的烟火气息慢慢散逸,
浸透了我归来后第一个梦幻般的清晨。
而我在西厢房的干草堆里睡得多安恬,
仿佛我早已归来,仿佛我从未离去。


出行

在灵魂怠惰的节日,在期中假期的间隙,
我模仿数以亿计的出行者,逃脱了生活的藩篱。
除了一身皮囊我没带任何行李———但我未曾忘记
我的枪,我的打火机和我夭折的一群儿女。
穿过模糊的城乡结合部,我游荡于大地的肚脐。
但我抵达的地方是否就是我出行的目的地?
那里离县政府已足够远,但还不是我心仪的距离,
那里已接近远方,但远方依然仅仅是个隐喻。
整个伟大的华北平原的秋天使我忧郁。
我书写过的旷野还是旷野,我猥亵过的河流还在呜咽,
而我悲泣过的村庄啊我依然不能理解它为何悲泣。
也许我梦见过的一块墓地多年前就已迁移,
为了让位于一家房地产公司兴建中的幽灵小区,
或者国家税务局某分局遗下的大堆废墟。
但我看见的只有水晶般澄澈的晴空,以及
晴空下一个中年农妇佝偻的背脊———
一棵仆倒于地的老柳树让我顿生诗情画意,
草丛中一只野狗的腐尸我未曾触及。我无语。
整个伟大的华北平原的秋天使我无语。
我此刻抵达的地方还不是我出行的目的地。


一天澄明的蔚蓝充盈我心

原来我本真的生命并不在我这儿,不在
这小小房间满壁书籍中间,不在
这由钢铁水泥堆积而成的安居小区里,
不在冰冷如石险似危崖的办公室、会议室里,
不在乱糟糟闹哄哄的菜市场、街道上,
不在麻将馆、理发店,更不在酒场饭局上。
甚至不在我每日的怀疑、怨愤、追索和反抗里,
不在拟人化的赞美和故弄玄虚的隐喻里,
不在“黑暗时代的人们”身上,不在诗歌里,
不在阅读、交谈、写作中,更不在可耻的孤独里。
———既然一天澄明的蔚蓝曾经充盈我心———
而是在一条河流对岸的杂树林里,
在树林那边的庄稼地里,在庄稼地的更远处,
接近地平线的地方。那儿是另一块不规则的土地,
是我的村庄所在的土地,是我的生命所在的土地。
那儿也是你日夜出没的土地———
当落日西坠、残阳如血,我看见你
在霞光中骑着一辆电动车朝我这儿驶来了。
而人间竟如此荒芜。我迎着你走上前去。
我的心灵被一天澄明的蔚蓝充盈着———
我们继续着我们的爱情,比从前更恶狠狠地。
我要在你虚幻的身体里最终找到我本真的生命,
我要确认我的存在与你在同一纬度,
———并同属一天蔚蓝的澄明……


很久很久

我独自坐着,我的对面空无一人。
那台白色电话机已好久没有声音,
那张被揉皱的报纸轻搭在听筒上,
那只黑皮手套张开五指躺在那儿。
还有一些小零碎谨慎地呆在原地。
桌椅上面干净得就像雪后的天空……
一切物体都存在了很久,死去了很久,
在空间里,在语言里,故事在所难免。

我独自坐着,我的对面空无一人———
但她们似曾在那儿坐了很久,十年抑或更久,
———接近黄昏时纷纷起身离去。
她们遗下的肌肤之香滞留在空虚中,
像烟缕,像诗句,嵌入我和物体的沉寂里。
似乎还有她们那朵朵盛开的幻影,
来自一段迷惘的记忆,仿佛才被时光汲取。
我世界里的美存在了很久,凋零了很久,
在梦境里,在诗歌中,秘密袒露无遗。

而我独坐良久,我的对面空无一物。
我把头颅垂伏在双臂的环抱里,身体
向更久远处低俯,我的大脑是一片黎明的水域。


有一种乐音就像世界在下雨

有一种绵延的乐音就像世界在下雨
有一种悠长的乐音就像她伫立窗前已有一些时辰
天空与大地融为一体貌似阴阳不分
而尘世的宁静就像尘世的喧嚣一样将她浇淋
惶然中远方一座建筑物的优雅的影子在呻吟
那绵延悠长的呻吟声就像世界在下雨
她颤栗的躯体的书页渴求与其合卺
去服侍那名为虚无的父亲,奉献更多未名之神
而她伫立窗前已有一些时辰就像一种悠长的乐音
而她的晶莹之心愈发黯然而拘谨
不知今夕是否还有优雅的信使莅临
不知今生是否还有足够的时辰,足够的黄金
于是她向记忆的领地追寻直至墓园附近
而那片有苦楝树的风景对她充满怨恨
她想吟诵诗句,而生活的庭院里总是太多烟尘
她欲取缔自我,而一个梦在床边凸现妩媚之身
……世界在下雨而雷声已远遁……


再生

当大地吞吐大地,当星辰繁衍星辰,
当夜空惊醒于停滞中的意欲而再度旋覆,
我亦逃逸启程,自瞬间被囚禁了数千年的隘口。
我像一片腐叶在臭水沟里滚滚前行,
无视周遭漫山遍野的馥郁芬芳的讥嘲;
我是一粒尘埃受惠于风之导引挤过岩石的裂隙,
我的眼前是四季物候的哑然暴动。我没有想到。
———但别为我担心,我已获得过太多的馈赠。
我已为这没有尽头的肮脏旅程备足了礼物。
我用以对抗这白日下躬身劳役的
是我在澄澈黑夜里对自我的鞭笞和思考。
而且我自知这创痛、这静默、这疯狂的巨大势能,
无不源于那幽暗水域的无声颤栗和哀鸣;
而且我依然期待着那从深处上射的一束炽光,
愿意跟从高处射下的同一束炽光相互激赏和碰撞,
击中我的花样病灶,击毁我的羽衣霓裳。
我知道那注定要来的正承受着遥遥无期的延宕,
一如那注定消逝的还在欣悦于虚伪的颂扬。
纵然是地狱的字句、净界的语法和天堂的篇章。
当大地反刍大地,当星辰蚕食星辰,
当夜空沉睡于意欲的休眠而放逐了狂想,
我悖逆而再生,请以诗歌的权谋之术为我开辟鸿蒙!


反对拒绝阐释的诗歌

“每一事物都作用或受制于其它事物。”
虚妄的引领者口衔此语把我诱至一间屋子,
一间苍老无依的屋子,一间出生入死的屋子。
一个没有围墙没有屋顶徒具其名的所在。
那屋子里充满黑暗,那黑暗中孕育着阴影———
无花果树的枝条轻轻摇动,像手指在表达爱情,
三五个或立或卧的人形默然无声,似在回忆当年和前生。
虫豸、光斑和音韵———它们的美名干枯,
它们的灵魂灼痛,它们的不满和诉求挤满虚空。
此时此刻,黑暗倾斜,阴影消融。
“每一时刻都宜于死亡,每一时刻都宜于诞生。”
在巨大的事物中间,我是那无边无际的一个,
恰如在卑微者中我是那最傲慢者。
而在更多渺小者中我是零。我虽激情满怀,
却依旧无法逃脱被愤怒击中的光荣宿命;
我虽渴望如灰,却被迫期待那传说中的启明,
以便让每一事物各归其位、各领风骚,无谓地啼鸣,
让那口衔真理的引领者在消逝之前再狂吠几声———
一间出生入死的屋子,在旷野中,在宇宙中,
倚靠着自己那苍老无依的庞大身影沉沉入梦,
欣喜于我用这拒绝阐释的诗歌将其亵玩和赞颂!


蚊子

驾驶着他们那小小的飞行器,
哼唱着古老而单调的歌曲。
来自我们周围的空茫和黑暗,
———我们称之为未知的地域。
从不敲门,也不呼唤我们的姓名和职称。
以精灵之身渗透进每一丝缝隙,
以坏蛋之心直扑我们光裸的肉体。
凶猛、坚毅,像啄木鸟破空而来,
温柔、亲昵,像久离重逢的老友,
像小别新婚的情侣且敛声静气。

他们庞大的家族人口密集,
他们人口密集的庞大家族共用一张面皮。
他们散落四处分居各地,
他们一朝麇集晴朗的天空也被遮蔽。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黑红的血源于同一座墓地,
不是乌云胜似乌云,降下恐惧带来启迪。
看他们各自驾驶着小小的飞行器逡巡游荡,
听他们众口一辞哼唱着那古老而单调的歌曲。
看他们微不足道的肉体与灵魂合二为一,
听他们附耳于我们枕边窃窃私语。

他们真的唤醒了我们生活中的恶和宿疾?
他们只是把敌意的种子植入了我们的身体。
他们只是在我们情感的泥塘里搅起几圈无关紧要的涟漪。
我们情感的微微波动怎能与他们被无视时的焦渴相匹敌?
但他们好像从不理会我们的灵魂,
仿佛我们灵魂的体积小于他们那精灵般的身躯,
仿佛我们灵魂的容量少于他们那坏蛋似的心脏。
他们终于与我们相忘于江湖,他们终于销声匿迹,
带着满肚子失望、屈辱或狂喜,开始了死亡之旅,
遗赠给我们一个硕大无朋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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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3-4-7 23:25 | 只看该作者
大气,深沉,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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