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父亲没有两年前那么年轻
父亲两年前还很年轻
那时我没有对他说过半句关心话
常常有盏毒辣的小红灯挂在他嘴边 盘起愁云
那时我不懂他时时紧皱眉头的样子
那时我不懂他坐在电脑旁玩斗地主的开心
那时我不懂他喝醉后在厕所独自流泪的感受
那时我真像一个畜生 满世界围着自己转
那不满足的口袋总空空荡荡时才叫一声爸爸
父亲二话不说立马把钱紧紧的塞给我
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
那一声爸爸爸 原来都只是
在满足一张饥饿的口袋
原来都只是一种手段利用的借口
两年后父亲没有两年前那么年轻
此时我心上不再有马匹奔跑的痕迹
不再有风筝飘飞的天空
我的心上从此堆满了白色的雪
凝固了透明的冰
读茶
一片片茶叶缩成一颗颗收藏阳光的干茶
撒进杯底 倒入刚达到沸点的井水
看干茶在热气蒸腾的净水中盘旋飘扬释放阳光
凑鼻闻去再闭上双眼仿佛人在草木间
温热的气流夹杂着茶香在杯中孕育自然之水
像身临其境 听山涧流水 看落叶纷飞
双手捧至胸前啜饮 缓缓咽下
一股柔软的阳光滑入喉咙
将全身沉睡的草木唤醒
将生病的往事统统治愈
将丢失的自己一一找寻
天桥
这是一拱铁色不褪坚固如磐的天桥
人们如百万黑蚁潮水般在上面行走
经过商贩经过乞讨者经过扒手经过骗子经过城管
经过头发花白的老人卖廉价衣裳
经过面容枯瘦的老人跪地乞讨
经过年过五旬的老人假装异地寻亲
经过乡村装扮的妇女怀抱小孩行走扒物
经过体胖言粗的青年城管勒令喊走摊贩
顿时桥上人们像被一把蛮横猎枪欺凌得如鸟兽散
桥上潮水退去 波平浪静 天空一贫如洗 像面空镜子
表情慌张的摊贩搂紧小商品像抓住救命稻草
猎枪的长嘴像啄木鸟在摊贩的眼睛里捉来捉去
几位青年咬牙切齿提起铁拳像投掷铅球般抡拳
只是心里想想罢了 他们不敢 最起码良心不敢
城管一走 天桥又潮水涌动 人声鼎沸 像热水开锅
天桥就像城市 就像人生 就像一朵乌云 时来时去
终究一生都在半空坚固如磐的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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