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震颤
那一天的南京城像是一块毛毯
被腥风血雨所震颤
子弹穿来飞去像苍蝇一样
蛮横的士兵手里的
刺刀像是沾满血的狼牙
面无表情、一脸横肉的撕咬
轰炸机的眼睛被人类顽固的蒙上了
在白色的天空里撕心裂肺的嗷叫
整座城市像是一个传统女人被蹂躏
不断的塌陷和流血
这一天我只能想象我的老
钟表不停转动
我坐在东边由小变大由年轻变老
安静的窗子不停忽明忽暗
好像过去一个世纪
头白了 牙掉了 腰弓了
眼瞎了 耳聋了 嘴扁了
全身没有一样好东西
最重要的是我老了
还能写出一首好诗
一无所有
只身一人走在异乡陌生的街道
一个皮箱里只装了三两件单薄衣裳
下火车那刻我不敢回头 如同身后藏有空谷
白色谷底望不到尽头就失魂落魄
我不想就这样一无所有
我不想就这样胆颤心惊
我不想就这样自我放逐
这三句话是一头绵羊模仿一头狮子的声音
是一头狮子模仿一匹野狼的声音
是一匹野狼模仿一把猎枪的声音
可是我想到猎枪就鼻酸流泪
那一场近乎月亮距离的
梦想怎么会忠实于一个害怕抬头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