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期论坛诗选备选：毛子的诗，选自《天涯社区网》

王征珂

毛子的诗，选自《天涯社区网》

麻雀之歌

乡村上空铺天盖地的麻雀
现在已难于见到它们的踪影
偶尔，也会有遗漏的几只；从缩小的林子里
飞来，落在孤零零的电线上
它眼里的灰暗，就像暮冬的草垛无人问津

一只麻雀有节约的体态，而一群又何其的铺张
它们频频光顾。狭带热烈的面积和顽皮的捷径
哦，那是个集中的年代；更多的时侯
颗粒歉收。除于对粮食共同的偏爱
我们曾彼此的冒犯，但旗鼓相当。

这快乐的制造者，满是褐斑的小家伙
我们真的难于见到了
它们消失的速度，超过了我们的追悔莫及
多年后，一根羽毛落在我的鬓发
它不费吹灰之力的轻，仿佛还在嘲笑我们的兴师动众
唉，它的离弃如此干净、利落。
留下我们还在巧取豪夺，一错再错……


当我弥留之际

我一生途径的地方：
——是父亲、女儿和妻子……
他们是我的祖国　或永久的收容之地
而我所说的父亲，也包含母亲
这一对含辛茹苦的人
他们年轻时磕磕绊绊，到年老
变得恩爱，和平

哎，我得益于这种生活，并有幸做他们的儿子
现在，一切自然的流淌
女儿成为最远的河流
多么好的安排啊
我因之而满足　而在无言的感激中
合上自己的双眼


树木

它们不使用我们的语言，也不占用我们的智慧
它们在枯荣里开花、结果
它们各有其土，各有其名
它们跑到高山之上，平原之上
在夜里，它们会跑的更远……

它们砍下做栋梁，就成了人间的部分
做十字架，成信仰的部分
做棺材，成死亡的部分
做桌子、椅子，成生活的部分

我们成不了这些，我们只能成灰，成泥土
在泥土里，我们碰到了一起
所以，那么多的树，都是身体之树
那么多的人，都是无用之人……


反爱情诗

我一直在消化着你
就像世界安排的那样
我为此豢养了妒意、小野兽、看守和潜逃

现在，我一一把它们消灭
直至彼此的肉体忘记性别
平易近人

我愿在这个时候　说说生活
说说漫长日子里的平淡无奇
　　
再也不会说爱了　只说唇亡齿寒
在愈陷愈深的衰老中　我的恐惧变本加厉
我说　请你像妈妈那样
把我再生一次……


立场

从现在起，做一个鸡飞蛋打的人
不迁就　不姑息
不与你们共一杯羹

你们是鸦群
我是蚯蚓……


走神

有时，我管不住自己的爱
我的妻子和女儿也管不住他

他去了另外的地方，变成另外的人
当他回来，我大吃一惊


退缩

当大海
收缩成一小撮盐
泪水也找到了他的孪生兄弟

而一个退身有术的人
经历着他的撞墙记


大小

分币和小孩
我无法区分哪一个更小
我有一罐满满的分币
我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