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哭声一直在拍打我胸前多年的积土》
他们会取走我的鞭子,会的
一些哭声一直在拍打我胸前多年的积土
在云朵里,在新坟的碑低过小弟的耳垂之前
这些雨水,也曾是我们期望的一部分
这里也曾有黄羊迁徙的痕迹
有牧马人的长调
有桦树生长的声音
有月光洗过的山脊和鹰
那是多久之前?多久了
我经过这里,这么多的青草
水塘,发际的风
我想把村子迁来
也想把尚且年轻的雾山迁来
当我的孩子在这里出生
并在湿漉漉的草甸上回头看我
也会面向你,而你为什么,总是
避开我的亲人
避开他们手中递过的杯子
避开他们的问候和目光
这是第几次了?
我一直在衰老
只有手中的草籽还饱满得异常
在这儿,我难以转身
那个男人用光了的
都是你的,都是
我曾压在身下的眼睛
而现在,硬质的土层一直都在吞服我的身体
走散的是我们,是你
湖面以南
在这一起一落的回声中
我说石碑好凉
你说,我的食指好凉
我的面孔好凉
2013/02/05
《二月的独白》
收留二月的期望也不过是一句空话
在打翻的纸灰中
一个三分之一跳了进去
大家一起跳进去,排好队形
接着,就有熏黑的陶罐随风滚动
尔后,听到大家的笑声
在旷野上,你也听到灌耳的哭声
墙壁上,在弹片嵌入砖缝的空挡里
我们的尸骨却要被
码放在酷似黎明的酒槽中一次次的浸泡
我们的人数竟开始减少,并对折
直到下一个三分之一
抽干你我的身体
也剪掉,稳坐沙发的那个女孩儿
她扭捏的情话和裙摆
当你爱过的那个人死在云朵发黄的戈壁时
或是就死在你的脚边
衰老,便会从水淋淋的头发开始
从这个不痛不痒的新年开始
从我们日益流失的钙质、骨髓中
口口相传并且就这么的传染下去
我们相见的完整也不过是一句空话
要知道,你我的犬齿都已磨损
嗓音和动作也在变得更加温顺
这趋于四蹄一尾的东西
已不比当年西街斗狗的神勇
2013/02/16
《当你谈及我的雾山》
一直都是这样
在这里,这儿,我不想变得再小一些
不想老去 ,也无法返回
有时,吃下一本书
难道要比吃下一只鱼更困难吗
知晓鸽子衔起树枝的原因
我们不去为难历史
可是鸽子,在记忆中
为什么偏偏是白色
你,看到我了吗
在潮湿的泥土中
在你氧化锌和铜的森林里
这一过程究竟需要等候多久的时间?
在抱紧一个男人的空挡里
你看到,我也早已听到
并且握住了石块儿落地的回声
像一群在走向北方同时也步入泥沼的少年
拇指,和食指
正一寸寸的在我的肚脐上
挤出青色的斑
而把泪水挤进自己的胃里
要比吞下孤独
还顺利一些
我感到一些脏东西
正顺着食道流入他的体内
而仅仅一枚坚果是无法充饥的
这个春天
所有的人都在挨饿
我知道你也没有吃饱
而我说:可是却已满足
当你谈及我的雾山
2013/03/15
玖殇,原名杨森,1996年生,河北张家口宣化人。榕树下诗友会编辑。
诗观:诗就是用语言来表达来自眼睛和内心的声音,好的诗就是把这种振幅增大到足以引起他人共振的频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