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夏强 于 2012-3-24 19:29 编辑
《门卫老丁》
而现今,我守护满楼的睡眠,和撩人的婴儿啼哭。 试着探照某人的红梦,如眼睛内潜伏的白内障。
僵硬的脚,刚逃离1985年的那场大雪幽蓝的气流, 讨债的人编述杨白劳新传,添加金蝉脱壳的侥幸, 却难逃年关无处不浸的寒冷。工友乌鸦似的眼, 多像此刻大雾似的黑暗。一生都摆不了的黑壁。
门卫老丁,红旗下的蛋,掺点民间的灶灰, 多次恋爱,一次无聊的性事拖入婚姻, 多次机智,在提前下岗之前, 多次口若悬河,哑于一场喉炎。
哎,越流越急的睡意,越来越慢的步容! 只有时,风声聚起,落叶如树枝滚下, 肌肉聚拢,抓那命运的黑暗小偷。
《一个人》
一个人在书房静坐, 一个人在暴雨中奔跑。 一个人看蝴蝶扇动春光, 一个人淹没突如其来的沙尘。 一个人用热水袋敷腿, 一个人在风雪中放歌。 一个人在咖啡房暧昧地转舌头, 一个人从以后的大火钻出。
他,一个人从午夜抽出身, 在床上确认身体。仔细的像一个人。
《冬日下午的阴影》
冬天的下午,巨大的阴影,像海葵的吸盘, 覆住岩石的筋脉,粗糙的事物保持静穆。
这是平安夜前的下午,一对男女追逐, 阳光照耀的刹那,女人露出猩红的内衣。 他们滑向灯花碎散的平安夜。
而蚂蚁单薄的羽翼拨不动碎冰的寒光, 细小的风吹,荒草裸出残黑的瘦茎。 它们在阴影里呼吸。
时间流向狂欢的平安夜, 这片巨大阴影的地方,像海葵的吸盘, 需要被辨认,被理解,像生活中曾经的虚无。
《隐形的事物》
零下的大地,阳光干亮,像雪漂洗过。 雪还没来这个城市,下水道里有冰渣声。 “这个讨厌的阳光,咬手!”女人娇嗔地 挥拳空气。她扭曲阳光的表面。
树枝愈发黒硬,风吹过, 澄澈的天空把晴朗漂蓝, 云朵变化着,各种秘密晃动, 我们走在覆住冰块的大地上。
虚实的冬天,阳光后的事物 像寒气无处不在。内衣保暖的身体, 渗出亮晶晶的水珠,你不能说全是汗!
《1995年夏长江边的某个傍晚》
直到现在, 那个傍晚的汽油味还在弥漫。
1995年的我,廉价洗发水漂不尽肥腻的头油, 理想在身体外,像那天江水推挤的太阳, 直到那股汽油味。几个人在拆起重机, 他们默不作声。扳手,起子,链条声。 乌黑的零件越堆越高,高到头顶。 扳手,胳膊碰撞,链条哗啦, 乌黑的零件高过头顶,只有 呛人的汽油味,在沙滩扩散。
那个傍晚的汽油味依旧呛人, 那些人还在拆起重机,默不作声, 油腻的零件越堆越高,高过人的头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