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闲云野鹤 于 2013-6-26 14:55 编辑
《倒影》/林国鹏
在湖边走
一棵树躺下去
另一棵树,也躺下去
它们像一道伤口
挨着一道伤口
风踩在水面,恍如
站在生活的
一端。那么不真实
一不小心
便晃得支离破碎
闭上双眼,让黑
生出更多的黑。聆听
它一生的经历
抽出,啼哭,尖叫
伸手,便触摸到
一具发冷的尸体
朋友曾经为自己岀联:“树影横江卧 鱼戏枝头鸟宿水”。我一直没有满意的下联。请求朋友们来对,结果也还是没有出现满意的,所以几年了还一直没有下联。这是因为就写景来说,这样的“形象境像”美绝了。
人在现实生活中,首先面对的是大自然。美,在这个世界,首先是“自然美”,就是睁开眼睛就看到的大自然的“形象美”。就古今中外的诗歌讲,首先是“意蕴美”。人在欣赏大自然的同时,赋予世界万物以意义,用意象写诗歌,形成美的“象征的森林”、“象征主义”、乃至一直盛行到当下并要延续或许就会永久的“象喻诗写”。这些都是要“形象”承载完成“意义”,令“意义”生成“意蕴”。文学由于是以文字的形式呈给读者,读者需要用脑子幻化出作者呈出的形象,再在其中领会其意蕴。譬如诗歌中的“形象”只不过是多不具备小说散文形象的完整性,多是零散的万花筒式。当然“形象”也包括人自身及由生命个体汇聚而成的社会形象。前者是“景(物)象”;在社会则曰“事(物)象”。
林国鹏的诗《倒影》第一节:“在湖边走/一棵树躺下去/另一棵树,也躺下去/它们像一道伤口/挨着一道伤口”。“湖边”“树”这些自然物多美!何况这特定的景物经过千百年来,已经积淀出属于自己的意义意味儿,它们会很自然的让读者联想到情侣们的温馨浪漫。这样,“景象”就成为了“意象”。接着“倒影倒下去”,作者却想象它是“一道道伤口”。这就出现了矛盾,这个矛盾就是“悖谬(吊诡、佯谬)”。作者利用形象是不是在对爱情做了辩证的思考?深入到爱情的本质:爱并痛着!这就使诗歌由“自然形象美”逐步向“社会美”自自然然的过渡。
诗歌具有“空筐结构”的特点。第二节,你仍然可以看做作者是在写爱情不具恒久的浪漫以及由于多重因素的干预而极端脆弱的性质,但是要想把诗歌真正润通开,你无法回避“生活”一词。这就有“爱情”又进一步介入社会,使诗歌真正获得了较高的意义“意蕴”,上升不到社会的自然再美,也还是没有意义的!“风踩在水面,恍如/站在生活的/一端。那么不真实/一不小心/便晃得支离破碎”这表达的就是生活生存的危机意识了。“生活”一词是在比喻修辞的基础上突破语法移入的。很多人一听到突破语法就难受到恐惧。你仔细端量端量那些主要的修辞方法,它们本身都是通过突破语法实现的!比喻:“菊岭耕夫在宣传新诗体用韵的理念,表现的像一只癞皮狗”;夸张:“燕山雪花大如席”。再夸张过分了就是“非理性”—“写荒诞”—“魔幻化”,没有比人的心灵再自由的,何不天马行空?就像我们网站的高世现,写诗“魔幻化穿越,超现实在场”!洪迪给中国“大诗”预置的公式就是:大诗=魔幻化+本土文化,多么有启发意义。就说点评开头那幅对联的一联,“鱼戏枝头鸟宿水”,合常规语法么?不合。去读读古典诗词,你会感觉新诗一些让人头疼的语言技巧,古来就有,根部就不是新鲜物!
第三节作者写的“幻视幻听”,深入到“人生”,也接近“灵视灵听”。“闭上双眼,让黑/生出更多的黑。聆听/它一生的经历/抽出,啼哭,尖叫/伸手,便触摸到/一具发冷的尸体”。形象、生动、灵动,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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