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肖振中 于 2012-4-1 23:03 编辑
《中国式发酵:代雨映在左,乌青在右》
(转自汉家博客)
从代雨映那里,人们祭出了百度快照,它充当了诗坛的照妖镜,搜索引擎比刑侦队更有效率,而且完全免费。从乌青那里,人们惊讶的发现,中国仍是世界第一的诗歌大国,微薄里的阿猫阿狗皆为诗人,写得不比乌青差,而且非常前卫、先锋、口语化。中国的诗歌在现象学上屡屡做出社会学的贡献。对于中国的诗歌界,这是一次哑巴吃黄连的胜利。
我不想讨论抄袭的无耻,因为这是绝对要反对的,所以不值得讨论。我想说说现象学以外的话,一些多余的话。
代雨映的所谓作品,我读过一些,受朋友之托写过一小段评语。这是可耻的一件事,我为此蒙羞,而且愈加感到诗歌评论的局限性和不可靠。“衰老经”的揭露文章是正义的,但我不喜欢“诗歌嫩模”这个词。因为诗歌本身是无错的,嫩模本身也是无错的,而且很美丽。将这两个无错的事物绑架在一起,多少有一些无辜的成分。所以我想,“衰老经”是个有趣的人,你看他的那篇揭露文章写得非常放松,是轻喜剧的格调——中国未来的革命靠得就是这帮年青人。苦大仇深救不了诗歌,也救不了国。
事发后,我与一位诗人交流过代雨映的“诗”,也就是抄袭的作品。令我们感到惊异的是,代雨映抄袭合成后的诗歌,具有着惊人的风格一致性。也就是说,这些东拼西凑的文字,竟然归拢于一个统一的语言风格和意境。我感到最可怕的是这一点。为什么可怕?因为我们确实到了反思汉语诗歌结构与文气所存在的根源问题的时候了。到底什么是好诗?散文分行会产生怎样的诗歌效果?怎样评价类诗歌文体的价值?甚至我们推崇的一些优秀的诗人是否也如代雨映所抄袭而合成的作品一样,经不住时间与美学的检验?我觉得自己内心的判断系统遭到了狠命的一击,它动摇了我一直信任的自我审美标准。
耐人寻味的是,代雨映抄袭事件后,诗人与公众掀起的新一轮的语言狂欢。叫好者有之,谩骂者有之,宽容者有之,看热闹者有之,沉默者有之,说糊涂话者有之。每一个参与的人都在表达自己的观点,形成了诗歌化的广场效应。在中国,没有任何一个文艺圈子有诗歌圈这样的喧哗与骚动。代雨映前后的几次道歉,被明眼人指出其潜意识的抵赖和伪善,其分析手法足以媲美心理学分析师的专业透析。我们的诗歌界空前的团结起来,板砖和盾牌齐飞,长天共碧水于一炉。我一时无语,有些忧伤的是,诗歌界的历次热闹除了鼓动诗人们那颗不安分的心,到头来还是两手皆空。
“乌青体”的出现,则是对诗歌命名的一个尴尬的笑话。如果承认“乌青体”是诗歌,那么就等于取消了诗歌的基本形态。如果不承认“乌青体”是诗歌,那么对于探索口语实验的诗人无异于一次十字军的讨伐。怎么做,似乎都是不公平的。而微博上戏仿“乌青体”的所谓诗歌,质量越加上乘,这些不是诗人的人,大都是些具备初级文学功底的人,但他们在乌青的带领下,如速成班的学生一样,陡然成了数量庞大的民间诗人——当然,前提是承认“乌青体”是诗歌——谁承认?——谁不承认?在这条岔路上,诗歌已经不是诗歌了,沦为了一次语言权力的命名。诗歌,几乎被逼至滚蛋的时刻。我们抢夺的不是诗歌,而是一次命名权。这是多么的嘲讽,多么政治。
我压迫自己尽量清醒的判断由代雨映和乌青所缔造的诗歌事件,发酵过程中,中国的诗歌假如流淌着热血的话,那么此刻,温度压低至三十度以下,面目狼狈。献丑已经成为中国诗歌界的常态,目的终于达到了。开香槟吧,亲爱的朋友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