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砀山离家只有三十里

石河子

　

虽然砀山离家只有三十里  
文   酇 阳

   
       父亲说过，出门人不吃梨，他不吃梨，不喜欢梨的酸涩，虽然砀山离家只有三十里地。梨、离，不再只是他语言的表达，真真切切地在他满头白发间 。
     而小时候的我很爱吃梨，奶奶的梨罐头是乌鲁木齐的表大爷捎回来的，两百多公里的路程在八十年代初是很麻烦的。我吃梨，虽然六、七岁的我知道孔融让梨的故事，我吃梨，吃出了甘甜。
     匮乏的物质年代里，父亲养育了我们姊妹七个，照顾着姑姑和小叔，赡养着双亲。那时四十岁的他近二十年没有回过老家，门前有他儿时栽下地梨树的老家。
     现在，有的只是梨园春擂台赛的鼓声在父亲的耳边萦绕。  

     他是老大、是娇儿，如今耳朵上奶奶用针扎地耳洞依稀可辨。春寒里，那一树的白，清洁地不带半分人间烟火。有奶奶的唠叨更多的是父亲的期盼。
     三月的梨花，久久荡漾在父亲的心头……是一种独特地怀念，是一缕韵味悠长地乡情。那一树梨花，牵系着父亲的怀念 ，街市上再也买不到故乡门前的梨，怎么吃都不是故乡的那个味儿。
     父亲说，在老家，虽然砀山离家只有三十里地，却没舍的吃过砀山梨。只有老家门前那一树未熟地果实，在父亲离家前的日子，奶奶找人打下，父亲吃出了梨的酸涩----那是奶奶的心。出门人不吃梨不再是熟语，是奶奶的坟头，深深地埋在父亲的心里。               
   
     八月，十六岁的我坐上了火车。父亲送我，买了很多水果，唯独没有我爱吃的梨。父亲当时说，不要想家，出门人不吃梨，老家有梨，到家了让二叔打给你。
     我带着父亲的思念看到了那棵梨树，挂满果实的父亲亲手栽下地梨树。小兄弟张罗着打下，俺大不让摘，说给恁留哩。我吃着，品味着甘甜、、、父亲的思绪是否像落英在树下无奈地飘洒 ，等待又一次的满树银花?
   要回家了，新疆的家。二叔摘下六月的新梨给我，捎给恁大，只一句话便转过身，手分明已上了脸颊，梨的酸涩正从眼角滴落，重重的落在我的心头，虽然十八岁的我不明白，但它仍然重重的落在我的心头。
     
     父亲又一次吃梨了，老家门前他亲手栽下地梨树-----只一口，便满脸的甘甜，由眼角沁入心田，不再是梨的酸涩 ，就像当年离开故乡，那是故乡的甘甜，在流淌。
     如今再也没有梨罐头，再也没有奶奶，再也没有儿时的快乐。梨，它的酸涩不在我的童年，儿时，有的只是甘甜。现在，我不吃梨了，而童年的甘甜在哪儿？如今却留给了我酸涩，如人生般的酸涩。

                                                             2012.8.石河子

白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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