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黄鸭上诵诗：有人好奇有人逃

李明利

烤黄鸭上诵诗：有人好奇有人逃

2013年08月27日 来源 东方早报

外观被包装成“烤鸭”的渡轮还将在黄浦江上游弋一个月。早报记者 刘行喆 图

　　早报记者 郑依菁
　　昨天，一场诗歌行为艺术在黄浦江上的一艘渡轮上面持续了整整24小时，这艘被包装成烤鸭外观的渡轮是“渡·爱2013外滩艺术计划”中的一个装置作品。那些无意间被卷入这场行为艺术的普通游客，对此反响不一。
　　昨天上午，外滩金陵东路码头一只双眼紧闭的明黄色鸭头吸引了众人的眼球，有人吐槽表示这只鸭子的造型“过于粗鄙”。它的作者是该项目的发起者之一——艺术家韩北石。韩北石解释说，这只鸭子的官方名字是“先知鸭”，取“春江水暖鸭先知”之意，之所以做成“烤黄鸭”的造型，一方面是对今年居高不下的气温做出讽喻，另一方面是暗喻如今是一个“被炙烤的时代”，“一切文明、秩序、道德、诗歌、梦想都面临被娱乐化和物质化的危险”。
　　这只外形并不美观的鸭子，内部墙上则装饰着民国美女图片，渡船码头通道也被布置成了老上海石库门的样子。对此韩北石解释说：“富有时代感的装置艺术与上海传统文化是一脉相承的，就像洋泾浜这个词所表达的意思，现代与本土的结合。”
　　早上10点，第一批普通乘客登上了烤黄鸭渡船。许多人纷纷拿出相机，拍下了这奇特的一幕。这批乘客中，有许多是外地来上海观光游玩的，他们表示，能坐到这样的船上游黄浦江，也算不虚此行。
　　计划中的24小时诗歌接力朗诵活动尚未开始前，有游客驻足在船舱内一堵墙前观看诗人简介，他们对上面出现的大多数当代诗人一无所知，在陌生的名字和照片前，露出好奇的神色。
　　开船后，第一位上台朗诵的诗人是80后诗人周琦，而朗诵的第一首诗就是《看A片的时候，我想到了你》。由于诗句中有较为露骨的细节描写，才刚朗诵了几句，便有乘客坐不住了。一位坐在前排的女乘客带着自己的小孩先是撤到了后排，随后又逃上了二楼；而另一位原本兴致勃勃看着台上的乘客则很快低头玩起了手机。第一首诗朗诵完后，一位从福建来上海游玩的乘客对记者表示，自己是带着小孩和老公一起来的，没想到上船居然碰到了这样的事情。“我也是中文系的，对诗歌也比较喜欢，但朗诵诗歌要区分场合，这样的场合下大多数都是带小孩来的游客，影响十分不好。如果在酒吧朗诵，也许还可以接受。”
　　对此，记者问诗人周琦为何挑选此诗朗诵。周琦表示，“这就是我的真实经历，我觉得是很有诗意的事情，只是很多人没有发现这种诗意。这首诗写了我和女朋友谈恋爱、做爱、分手，还有我对儿子的爱，都是很正常的东西。”他说自己并不是故意挑选这首诗来刺激公众，他念的几首诗风格非常不同，“如果观众没有办法接受，那也没办法，这就是艺术。”
　　发起人之一、诗人批评家丁成则表示，“过去人们对诗歌和艺术有许多误解，把它们过度浪漫化了，其实这只是诗歌和艺术的一个面，其他都被过滤掉了。我们要让公众知道，诗歌有不同的表达方式，每个人也有不同的情感处理方式，有的人喜欢写爱情，有的人喜欢写哲理，有的浪漫，有的含蓄，这都是诗歌。公众或许接受不了，或许愤怒，也有可能喜欢，都增加了对诗歌的了解，这就是我们强调的诗歌对生活的介入。”在后来的朗诵中，乘客们或仔细聆听，或自顾自交谈，或举起相机拍照，也有小乘客在船上听着诗歌嚎啕大哭，都构成了“外滩艺术计划”的一部分。
　　另一位发起人、诗人陈东东说：“这并不是诗歌朗诵，而是诗歌行为。试想半夜三更船上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诗人仍然要对着空气朗诵。朗诵过程中市民的参与也会有意外效果。”不过他也承认，在轮渡上朗诵的效果并不如想象中好，“主要是渡轮太吵，无法静下心来听清楚诗歌”。
　　昨天的活动一直持续到今天早上9点，李笠、蔡天新、陈东东等诗人以及复旦诗社、同济诗社的年轻诗人都参与了朗诵。不管公众如何看待这场诗歌行为艺术，至少对参与的诗人们来说，这是一场愉快的聚会。也有网友表示，这一整天的诗歌活动其实是为一件歧义横生的装置艺术品暖场。
　　◎ 现场诗选
　　冬日外滩读罢神曲
   　喷泉静止，火焰正
　　上升。冬天的太阳到达了顶端
　　冬天的太阳公正浩荡
　　照彻、充满，如虚构的信仰
　　它的光徐行在中午的水面
　　在中午的岸上，你合拢诗篇
　　你苏醒的眼睛
　　看到了水鸟迷失的姿态
　　那白色的一群掠过铁桥
　　投身于玻璃反光的境界
　　排遣愁绪的游人经过
　　涌向喷泉和开阔的街口
　　他们把照相机高举过顶
　　他们要留存
　　最后的幻影
　　钻石引导，火焰正
　　上升。赞歌持续俾特丽采
　　在中午的岸上你合拢诗篇
　　你疲倦的眼睛
　　又看见一个下降的冬夜

　　陈东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