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镜子 于 2013-10-17 21:30 编辑
形容词
盛敏
形容词构建和摧毁了人的自尊。构建是指形容词美化的胭脂涂抹在对一个人的赞扬上。摧毁是指涂鸦之笔的横扫使得被横扫之人垂头丧气——因为他或她被贬损、击中、漫画化。形容词自己是随人的观察和认识程度的加深而赋予其指涉的。在有形容词的地方,形容词小心谨慎地出现,它探头探脑,露一下面容,随即溜走。这是不确定的肯定波动的结果。在肯定驻扎的空间里,形容词变得标签化,它是这个人和另一个人被人认识的介绍。当然必须要经过真正地思想揉合才会把介绍的内容进行澄明和验证,否则任何一张介绍只是形容词的主动性的提示而已。
形容词历来是一种与物同时并排的想象。它以已经存在的醒目的特征为媒介,与我们要表达的东西进行搀手,企图达到节省空间和词语的效果,明朗的甲与乙对等关系是简洁的、干净的,如果是不明朗状况只会让人迷惑,甚至导入歧义。然而更多时候,形容词与形容词寄生的物体之间存在着非直接亲戚关系,它绕弯、隔离,它把形象的外衣捋起,只剩下衣领和衣角迎风飘曳,这时候形容词要么垂垂死矣,要么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借用自尊范围的扩大,当形容词用来描绘人的现存状态,或人的文明水准时,形容词暗含着人类共通的预设和人为的杜撰。我把你灵活地捧上坛上,因为空间和时间的隔离,我所呈现的形容雕刻在你的意识深处,你的接受是远距离的,没有自己洗洁身体的客观反映。这儿只是主动的倾诉,修饰和故意的填满。
罗兰•巴特曾经厌恶形容词的衬托性,它让名人无迹和遮蔽了真实的自我。特别是名人身上的他更是与名人的他之间毫无相连,因而真实的自我躲匿起来,成为偏离和逃避,成为有意的躲藏和克服之下的闪烁火花。可是我们不能阻挡形容词自己的人际关系,它的幅面和缤纷色彩,它的虚饰和软弱,以及它的苍白和嫩红,它的模糊性…种种与形象、意义相杂一团的不确定性,把形容词推到备受私下怀疑的关隘,冷风和和煦的艳阳相互穿插,被形容的人和物备受抬升和陷入,因而形容词在名词和动词面前象是小丑一样需要补充,——一些白粉、发饰,一些绫罗绸缎。
在时间中形容词是动词的奴仆。它围绕动词的变动纹理来修正自己的仪态。同时它也是名词的哨兵,位于名词前列,警觉地把掷向名词的所有意义上的装扮审视一番,扮演各类暴露的有魅力的陪衬而已。形容词执着的存在使得词性世界拉长了对世界的展览时间,也积累了更多的无言的判定、影响和颠覆,它的鲜艳的肯定和钉子似的概括,为范式性的描述增加了栩栩的气息,也为总结和定位增加了注册的工具。
(201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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