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月亮上的湖泊 于 2013-10-24 11:49 编辑
虚拟的旅程
-月亮上的湖泊-
一把自由的时间,一个可心的人,一次没有规划的行程。
在旅途,那朵默契之花只有蓓蕾,而不盛妍;那两条河流隐约的交汇处,只有暗涌,而不湍急。一路上,我们看见了另一种美,虚拟而真实,像异域的睡莲,在清晨将醒未醒。
许多时候,我想说,那是我们孤寂的心灵梦想的一次低飞。
景德镇,刚出窑的青花瓷
在景德镇,我愿意把你当做那件刚刚出窑的薄胎青花瓷。她修长如你,细腻如你,温润如你。
那些写意的青枝,疏淡而缠绕,仿若早春,我挽着你的手静看大地的新绿。
此时,你也是新的。在高仿的窑场边,在我的眼里,你和你手里的那只青花瓶,是前世的孪生姊妹。一个是烈焰之后寂静的花朵,一个是不染尘埃的温婉清莲。
同样的细美,同样的薄与脆。
三峡,微雨里的神女峰
当那场眺望,成为永恒的姿势,谁在远处读到了绝世的坚忍,读到了无望的伤悲。
船过三峡。我们站在甲板的前沿,静看远山之上微雨里的神女。她一会远,一会近,一会在左,一会在右,好似一个丢失东西的人,在着急地寻觅。
山风善良,吹来一片暗灰的云,缓缓遮住了神女的脸,宛若凉世的亲人默默递上一条湿毛巾。
你回头看我,眼里的水滴,不比这天空的微雨少多少。你说,那块坚硬的石头在哭泣。
我抚着你颤抖的双肩,透过你飘扬的青丝,看见山在哭,树在哭,连刚刚飞过我们头顶的那只鹤,也在高高低低地哭。
此时间,惟有这一路翻滚的三峡水,没有哭。
米脂,涯畔上的老民歌
设若,在抵达米脂前,我们尚未遇见。我希望自己是绥德那个赶马车的年轻汉子。
而你,是长在米脂涯畔下的那个小女子。
我希望,我的马车第一次到达米脂,是在朝阳初升的晚春。涯畔的枣树绿意正好,山丹丹恰在花期。你正在涯畔的草坡上放牧洁白的羊群。春晖里,你挥动小小的牧鞭,唱着那首古老的民歌《赶牲灵》。
“你若是我的哥哥哟,挥一挥你的那个手。你若不是我的哥哥哟,你走你的那个路”。
剪纸一样的身影。剪纸一样的歌声。
那一刻,我忘记了向你挥手,忘记了赶马前行。
我只记得,那晚的月光下,身穿红棉袄的你,让涯畔上的山丹丹都收回了羞涩的花蕾。
西双版纳,月光下的凤尾竹
去版纳,要赶在三月三。
傣族的节日里,山是湿的,月光是湿的,你也是湿的。
在热闹的人群中,我拉起湿漉漉的你,悄悄走进同样湿漉漉的凤尾竹林里。
南风要轻,葫芦丝要轻,月光要轻,我们的心也轻轻的如同飞离了这个喧嚣的红尘。
可恨凤尾竹,不解人意,当我们互相贴紧,想要挤去衣服上多余的水分时,她故意沙沙沙地发出窃笑的声音。
香格里拉,草甸上的格桑花
是别离地。
最怕离别的,是这穷途上兀自开着的格桑花。
青稞酒淡,酥油茶浓。昨夜遗下的篝火的灰烬,尚有余温。草甸上,那么多的羊,行云一样越来越远。那一刻,我们读到了各自眼里空旷的晚春,读到了草木的宿命。
我俯身摘下最鲜艳的那朵格桑花,想要别在你的发间,它却一次次逃离我微颤的手心,想要回到属于它的枝桠上去。
你接过格桑花,默默地放进贴心的衣袋。我听见你在风中说,花已开过,我们已来过。
在风中,我还听见,远处的山冈上,庙宇里传来早课的钟声。一声重,一声轻,犹如我们此时极力克制着的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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