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你破烂单薄的衣襟—浅读飘雪姐姐《哦，我亲爱的国企》

柏相

掀起你破烂单薄的衣襟
——浅读飘雪姐姐《哦，我亲爱的国企》

　　早就在唐朝时，白居易就在其《与元九书》中提出了了“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的响亮口号。古往今来，做到“为时而著”的，虽然不乏其人，但更多的是虽有“为时而著”之心，却未必有真正的“为时而著”之文。
　　诗人如果想要真正地做到“为时而著”，就必须倾听时代的足音，呼吸时代的空气，把握时代的脉搏，让自己的心和着时代的节奏一起跳动，并且还要不偏私、不偏激，敦厚而纯正、通透而大气。
　　飘雪姐姐的这首《哦，我亲爱的国企》，虽然也许还有一些让我们觉得稍觉遗憾的细处；但是，它的确诗性描摹了一代人的生活影像和当下心音，读来令人在唏嘘不已的同时，也依稀能感觉到时代的哗变与袭进。
　　浅读飘雪姐姐的这首《哦，我亲爱的国企》，在这个亚洲东部的清晨，我顿生两点感慨。
　　其一，在飘雪姐姐的这首《哦，我亲爱的国企》中，“国企”不单单指的是“国营企业”，而似乎应该是“笑声”、“热情”、“美好”、“光辉”、“希望”等正向情愫的象征。
　　生活在任何一个时代，人们的所思所想，最基本的无非就是三点：一是能过正常的生活，一是能有一个正常的家，一是对前路能看得到正常的希望。
　　所谓能过正常的生活，就是生活中虽有一些磕磕碰碰，但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生活的良知和生命的正义；所谓能有一个正常的家，就是这个家既是疲惫的收容所，既是生活的加油站，也是享受天伦之乐的伊甸园；所谓对前路能看得到正常的希望，就是几乎每一个人都能通过自己的勤劳或努力，获得最基本的尊严感和成就感。
　　在飘雪姐姐的这首《哦，我亲爱的国企》中，“国企”的生活区、办公区、厂区，曾经有笑声、有生活的热情，更有诸多美好；但如今“国企”却伫立在铜红色、混合着铁灰色的天空下，空洞洞的，既如一棵被剥落了往日光辉的树，也如一个衣衫破烂单薄、干巴巴青筋暴露的皮壳，并且百病缠身。
　　“国企”作为曾经的一棵枝繁叶茂的树，“我们”就一如那棵树的枝叶间扑棱棱的小鸟；可现在，有许多虫子正在吸食这棵树的心血，这棵树的叶子们似乎已经无家可归，这棵树间筑巢做窝的鸟儿们也似乎正在四散逃命。
　　作为象征“笑声”、“美好”、“希望”等正向情愫的“国企”，在这首诗中，已经不是一种企业性质的表述，而是一种对家国当下诸多负向情愫的隐喻。
　　“国企”代表不了中国的全部，它仅仅只是这个处在转型期民族的一个横断面。“国企”如今的呼呼的风声和满地落叶的叹息，其实也不是对家国当下所有社会领域正常道德秩序陷落的控诉，而是对我们生活的这个当下环境中一部分弱势生活群体的文学化的叙述。
　　作为曾经象征社会进步、生活美好和前路无限的“国企”，之所以现在能引起诗中的“我”的关注与思考，是因为也许在这个“我”生活的周围或命运的深处，这些似乎已经只成了过去的一种追忆和感念，并正在深深地刺痛着“我”的眼睛和心。
　　其二，在飘雪姐姐的这首《哦，我亲爱的国企》中，“我”似乎是曾经悠然乐然在这棵大树间的“小鸟”，而这只小鸟，虽然如今无枝可依，但依然对这棵大树重新能焕发出碧绿生机充满着无限向往。
　　也就是说，“我”似乎依然深信：笑声会重新在这个国度响起，美好会重新在这块土地繁荣，光辉会重新沐浴这个民族，希望会重新把我们的家国眷顾。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在这首诗中，虽然这么多年来，“我”并不知道“你”会怎样轰然倒塌、怎样站起，“我”也并不知道“我”又该怎样让这几十载的委屈一涌而出；但是“我”之所以依然伫立在那里眺望和吁请，就是因为“我”依然深信，这个“国企”所象征的那些笑声、热情、美好、希望等等正向精神指标终将会重新在这个国度苏醒，只是不要叫“我”等待的太久。
　　古人云：“哀莫大于心死。”这首诗里的“我”，虽然“哀”，但心却依旧鲜活。“我”对“国企”当下的“百病缠身”甚至摇摇欲坠，虽然忧心忡忡，也有一些失望和无奈，但绝不至于愤弃和叛离。“我”对“国企”的隐忧或担心，恰恰是“我”正直地活在这个亚州东部的明证。
　　当下的汉语网络新诗，一触及当下的家国，失望者有之，讥讽者有之，决心决裂者亦有之；但飘雪姐姐的这首，让我读到的不仅仅只是失望，不仅仅只是隐忧，更多的是敦厚而纯正的良善、通透而大气的呼吁，更多的是当代诗人所一直不应该丢弃的诗歌或文学上的言语担当精神。
　　当代诗人的文学担当精神，对于当下而言，不是绝望，不是讥讽，更不是决裂或远离，而似乎应该是吁请、呼唤、拨云晒雾或激浊扬清。
　　当诗歌只能让阅读者陷入绝望或无助的情绪深渊，并有了自杀或叛离的冲动；与其说那是一种艺术，不如说那是一种对艺术的亵渎。无论在哪一个时代或当下，诗歌如果触及到“时事”，如果只是泄愤或不负责任的负向情绪的煽动，都是在泼脏文学的本质。
　　陋室读诗，粗人鄙见，谨读之以记。
　　



◆附：


◎哦，我亲爱的国企

　　　　文／飘雪姐姐


哦，你依然伫立在那里
伫立在2012十二月的风里，伫立在
我不小心路过的目光里
伫立在铜红色、混合着铁灰色的天空下
伫立在我曾经悠然走过的
上个世纪末尾时候

哦，我亲爱的国企
你的生活区、办公区、厂区，空洞洞的
那里曾经有笑声，有生活的热情，有美好啊
可如今，除了呼呼的风尘，除了满地落叶的叹息
我怎么，听不见任何声音？

曾经，我们是你枝叶间扑棱棱的小鸟
是你身上一枚枚闪亮的嫩叶
是谁？究竟是谁剥落了你往日的光辉？
剥落了我们曾经的希望
曾经的天真

十二月的风，总是那么无情
掀起了你破烂单薄的衣襟
你干巴巴、青筋暴露的皮壳下，要怎么看见
有多少虫子吸食你的心血
让你百病缠身
让你的鸟儿们四散逃命，让你的叶子们无家可归！

哦，我亲爱的国企
我曾经的生活，曾经的家，曾经的前程
这么多年来，再一次再一次面对你
你会怎样轰然倒塌？怎样站起？
我又该怎样，让这几十载的委屈，一涌而出？
哦，我亲爱的国企！

书剑飘零

诗人的悲伤{:soso_e181:}

清泉流水

“诗人如果想要真正地做到“为时而著”，就必须倾听时代的足音，呼吸时代的空气，把握时代的脉搏，让自己的心和着时代的节奏一起跳动，并且还要不偏私、不偏激，敦厚而纯正、通透而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