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公交车上,不断有人下去
有人上来。没有空座位
在通达街,上来一个男子带着围巾、穿着牛仔、样子清秀
音乐响起,空间恍惚迷离,是因为他吗
周边的人散落在桌子旁
服务员走来,我拿过一瓶啤酒
对面一块暗紫色的“黑板”
仿佛把舞台割裂后悬挂在窗前
有人开始上去跳舞——
从观众的视线中像一只人形的壁虎
两个男孩在那里彼此挑战,其中一个败下阵来
清秀的人上台
与胜利者躺在那里(他是怎么躺在那里的?怎么不会掉下来?)
腿脚伸展开,手指快速转动
他们用手指旋转成一朵花、两朵花
又旋转成三朵花、四朵花、五朵花,炫目!
那花儿,在旋转中不断迸发烟火,升腾!
无名的音乐中,观众的神情激动
漫天的烟花(像实体的花儿)依然旋转、旋转
我不知道,为什么它始终是旋转的
这时,在天阙中的水榭歌台
一朵莲花出现,一片片的花瓣儿一同伴舞其中
有人高喊:好精彩的魔术表演!
魔术师吗,难怪在悬挂的舞台上用手舞蹈
腿脚只是静止的道具
没有人看到过他们行走的步履
回的路上,我心里响起一首歌乐
像是小溪流淌,然后澎湃成长江,又蜿蜒至浏阳河,在第九道弯,我的小船搁浅
我用摇滚的节奏与嘶吼去启动至歌声的尾部
突然,有泪流满面的冲动
上帝啊!你是否为我要打开了另一扇窗?
曾经,我那样厌恶的花色
在这样的梦境中让其炫彩异常
我在一个车站等,怎么又在一个车站等?那是东北的某个傍晚
不知是通向哪里的公交车,好像通向厂区,又好像接送某个记忆
那年,曾在公交车上教俄语系的女孩跳霹雳舞
断指的黑色手套记忆犹新
我的两只胳膊像两条蛇,有节奏的爬行,像起伏的山陵
那天很冷,但热血沸腾,情愫不知觉发生
临别,送她一张明信片
上面写道:1988年,龙年的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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