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一笑
文 一牧
苍茫大地,日月照耀,雨雪丰饶;森林尚在,海水未干;城市固然丑陋,绿野仍有村庄。
村中童稚老叟,桃杏杨柳,生生死死,一春一秋;古屋新宅,节次更迭;婴儿啼哭,老翁开颜。
城中之人,读半世书,识一身字,看够杯光酒影,恨极奸臣弄权;叹一身学问未报国家,半世劳作不享富贵。于是哀生不逢时,恨世道艰险。青春年少,望断初恋梦乡,痛尽断肠滋味;于是看透红尘,故作冷漠,贬嘲恋爱,识人唯奸。抑或半途丧亲,家道沦落,肝肠寸断,于是觉生死如梦,万事如烟;身未死,心已死。窗外纵仍有万种风情,灯下只剩一枚孤单背影。觉己从此了断红尘,仿若一枚天眼,冷看世间。
殊不知,倘若上天未曾给你苦难,此生足你欲望,令他人卑微,令你今生荣喜,却不知,他人仍为你所憎恨之他人,你自身仍为愤世嫉俗之自身?
殊不知,倘若因你前世所为,令你今生有一世初恋知己,你仍会游戏红尘,作弄如痴如梦,如诗如花之红颜?
殊不知,倘若赐你百年寿命,一族昌兴,金玉满堂,娇妻美妾,你会否仍抱隅独坐,沉思冥想,,叹生死如烟?
未扫陋室尘埃,却论天下兴衰;未修一身正气,却骂世事道歪,是为狂;情欲之本未尽,天伦之乐未乐,是为痴;市有酒肆喧哗,独自向隅沉思,是为愚;半路出家,抛妻儿老小,是为私;为一己解脱,离红尘情爱,是为恶;抛却亲人针线,身着虚伪伽裟,未尽今生,却问来世,是为癫。
人世间非仅他人为妖。你我亦是妖。你自身之贪、嗔、痴本性,却正是他人眼中之妖。虽亚当夏娃之羞耻,所谓智慧之果实生伪、仇、妒绪多恶,然而幸亏有衣帽之物遮掩你我,否则便不知人何以为人,兽何以为兽。其实妖便是人黑暗中裸露之心,驿动之魄。
妖亦有善妖恶妖,步态妖绕醉眼迷离,陋室放浪未管生计,是谓善妖;外相冷漠内在污浊,骨相丑陋贪婪无度,是为恶妖。
我从母体的子宫,带着血丝走来;我从童稚的好奇、青春的懵懂走来;我从爱情的生死、莫名的思想走来。我知我,自污浊中诞生,身心依旧污浊;我自混沌里来,灵魂自然混沌;岁月之中,我浪迹;污浊之间,我清洁。因我知晓,城市的灯红酒绿之中,有泪水; 青春的醉生梦死之中,有醒悟。展颜一笑, 只为那心灵驿动;凝眸一瞥, 道尽那前世因缘。
今生之我,在眼神和酒精中迷离,于软语温乡中陶醉;掏怜悯心肠一副,搏千万红颜一笑;
此世之我,见花为花,见树为树;色非以为色,空非以为空。是为糊涂中之清醒,清醒中之糊涂。
诓论真诚与虚伪,不辨美丑与善恶。教白刃之手温柔,使弄袖之女欢颜;
宁向温柔乡中堕落,不去庙宇高堂长跪;宁沽一世浊酒,不读万卷诗书;
宁在僻巷陋室中真实的卑微,不去云端华彩中虚伪的高尚;
我心自在,万物无奈我何。
宁我为天下人哭,勿天下人为我哭。
此生我已搏江河日月红尘笑,那管它雪地里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20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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