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的荣光
汪天艾\译
我的魔鬼弟兄,我的同类,
我见你变苍白,像破晓的月挂着,
藏在天上的一朵云后面,
在恐怖的山峰之间,
魅惑的小耳朵后面一团如花的火焰,
咒骂里充斥着无知的喜悦,
和孩子唱他的祈祷时一样,
看着我对尘世的厌倦,残酷地戏弄你。
但我的爱人,永生的存在,
你不是
该嘲笑这梦、这无力、这堕落的人,
因为我们是同一场大火的火花
混沌水面上同一股气流吹向我们
来自一次奇怪的造物,那里的人
像向上攀爬的火架终结他们倦怠的一生。
你的肉体和我一样
在水和太阳之后想要阴影的摩擦;
我们的词语渴望
那个像开花枝条一般的少年
五月温热的风中弯折在香气和颜色的恩典;
我们的眼睛单调而别样的海,
风暴中充斥着灰色飞鸟的鸣叫,
我们的手美丽的诗行被那些人漫不经心地驱逐。
那些人你认识他们,我的弟兄;
看他们如何扶直看不见的桂冠
却在影子里被抹去,胳膊上挎着他们的女人,
背负着无意识的自负,
礼貌地拉开内心的距离,
就像天主教神甫他悲伤的神,
好孩子几分钟里逃避梦境,
好交给他们同住,熄灯后成对的漆黑
他们的兽穴,分层堆放一些在另一些之上。
看迷失在自然的他们,
如何在优雅的栗木或沉默的梧桐里得病。
看他们如何贪婪地扬起下巴,
感到深沉的恐惧啃噬脚跟;
看他们如何逃避第七日的工作,
款台,橱窗,诊所,事务所,办公室
带着缄默的嘈杂任风吹过它独守的周界。
听他们吐出无尽的词语
生硬的简单,
为消散在神圣太阳下的小孩子声讨大衣
或温热的饮料,天鹅绒般保护着
他们咽门的气候,
自来水过度冰冷可能会伤害他们。
听他们大理石般的训诫
关于实用的,正常的,美丽的;
听他们发布世界的法则,划定爱的界线,给不可言说的美定典,
用扩音器取悦他们的感官;
凝视他们奇怪的大脑
试图用一个接一个孩子,在沙场上竖起复杂的建筑
用苍白的正面凶狠地拒绝星星闪耀着的和平。
我的弟兄,这些就是
我独自死去时身边的人,
鬼魂有一天会让那个威严的博学之士
在奇怪的学生面前,说出我这些话中的神谕,
由此获得名望,
外加原野上一间小房,在紧挨着首都的恼人山峦上;
而你,在彩虹色雾气后面,
抚摩着头发的鬈曲
从高处心不在焉地注视着
这片令诗人窒息的肮脏土地。
不过你知道我的声音是你的声音,
我的爱是你的爱;
这个漫长的夜晚,就让,噢,就让
你深沉热烈的身体滑动,
像马鞭一样轻快,
在我身下,是埋葬在无名墓穴里厌倦的木乃伊,
而你的吻,这不竭的源泉,
炽烈在我里面流淌,两人一起从激情到死亡;
因为词语的徒劳令我疲倦,
就像一个孩子将甜蜜的水漂
扔向湖水,只为搅扰湖的平静
和那里面一个神秘的巨大翅膀的倒影。
是时候了,早该是时候
你双手让给我
诗人渴望的苦涩匕首;
你把它扎进深处,只要干净一击,
在这铿锵震动的胸腔,和诗琴相仿,
只有死亡,
只有死亡, 能让应许的旋律重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