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单位吃完饭的束,趁着午休的时间,在街上闲逛。
人们,熙熙攘攘,接踵而来,两边的街铺,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跳楼价”,“大放血”的招牌,林林而立,高音喇叭,崔健的《最后一枪》,如临近终结的盛宴。
拐入一条小巷,空无一人,寂静如死,束斜挎着包,如机械人僵硬挪走,仿佛是冥冥中的召唤,一路走过,一路经历,两旁街景如梦,流水般倒驶,匆匆且缓慢,滞滞且绕回。
那街景中房屋,人如蜡像,或睡卧,或静立,或呆坐,或微笑,或蹙眉。
在他们的内心,深埋着那个天长地久的故事。
“从前,在大山的深处,有一户人家”
“有一只狗,屋外盛开着野菊花”
“有一口井,潭光影影,音音不绝”
“两个女孩子,父亲如山,微笑”
束,如子弹突然地打入,泪流满面,在无一人的街道,如泉水,汹涌而出,
伏在石像前,她,放声大哭,远山的呼唤,风驰电掣的火车,苍鹰的旋旋而下,井水的漾漾清波。
父亲,山一样的身躯,矗立,她,如痴如醉的紧握,脸露娇羞,父亲,是她的命根子么?!
良久,束才起身,如电击后的虚脱,跄踉而行。
这条街,如千万年的光阴,漫长,厚重。
街的尽头,是一个药店,没有招牌,没有营业员的微笑。
玻璃橱窗,药,依次摆列。
药丸,红赫色,淡蓝色,青绿色,如螺旋,在店中,绕接,旋转。
处方飞舞,如雪片。
空气中弥漫着药味。
时钟摆动。
最深处的那药,红黑两色夹杂,如沉默的火山,如束身上鲜红的袄子。
丸状,细长,浑圆,放置器皿中。
束,看见了远处荒漠中的流沙,微细,庞然。
药瓶上,环绕着一圈细细的标签,黑色,如一潭深水的眼睛。
成分:鹿茸,何首乌,相思草,砒霜。
专治:同归于尽
价格:两个父母
束,脸如死灰,如雷击,呆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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