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科文学社团望岳诗社混了一年半了，前一段时间社长文桐让我写一篇诗观，说是青大香柏诗社要在他们的微信公共平台上给我们写简介用。一直拖到了现在。
诗观，也许是对诗歌的审美吧，或者是创作的原则，批评的原则什么的吧，我们不必过多的计较。这里我略微陈述一下我的“一面之词”。
很费解，散文的语言写出来的东西，改一个分行的格式怎么就成了诗了呢？
桃树，杏树，梨树
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都开满了花赶趟儿
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
花里带着甜味
闭了眼，树上仿佛已经满是
桃儿，杏儿，梨儿
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
嗡嗡的闹着，大小的蝴蝶
飞来飞去 野花遍地是：
杂样儿，有名字的，没名字的
散在草丛里像眼睛像星星
还眨呀眨的
嗯，朱自清这首诗不错。不过这是诗吗？诗歌流派网推荐贴，方文竹推荐了这样一篇：
路，被后鲁迅走到书本里去
卢辉
路，本来是挑担子的事情
却被后鲁迅走到书本里去
走着走着
走的人越来越多，随便翻开一页
都是密密麻麻的
脚印
这还不算什么，后来
很多赶路的人
都爱把鲁迅和西西弗的圆石都往山顶推
这条线路
据说是中西合璧的路
这些年，鲁迅书本里的路
绕到咸亨酒店还能走得通走得顺畅
至于百草园里的草
养大的
都不是鲁迅书本里的那一批奶牛
我们暂且不提诗歌的思想性，先看语言：“路，本来是挑担子的事情，却被后鲁迅走到书本里去。走着走着，走的人越来越多，随便翻开一页，都是密密麻麻的脚印。这还不算什么，后来很多赶路的人都爱把鲁迅和西西弗的圆石都往山顶推。这条线路据说是中西合璧的路。 这些年，鲁迅书本里的路，绕到咸亨酒店还能走得通走得顺畅。至于百草园里的草，养大的都不是鲁迅书本里的那一批奶牛。”当我取消了诗歌的分行结构的时候，这与散文何异？现在的诗歌批评界，太注重所谓的思想性，以至于都不考虑这到底是不是诗歌。这是在诗歌语言发展到巅峰而矫枉过正了吗？似乎不是吧？批评界有一点是对的：诗歌语言的发展空间还很大，新诗的发展还远远没有达到巅峰，可惜已经过早的衰落了。我不否认诗歌可以有思想性，也不反对诗歌折射社会，影射现实，我也并不敢完全认同“诗到语言为止”的主张。但是，不论什么样的讨论，都要以诗歌为前提才有价值。
的确，自古以来诗歌与散文之间并没有严格的界限，但是诗歌与散文之间也还是有所区别的，否则有何必划分成两种体裁呢？或许绝大部分人认为，只要分行就是诗歌，那么前面所举的《春》又如何解释呢？小说和散文都不分行，他们也是两种体裁。体裁，不仅仅是形式的划分，他更有其内在的因素，而这种因素不在于思想，而在于语言本身。这是一个前提的判断问题。
其次，应该是诗歌的艺术性。归根结底，诗歌史一种文学形式，而广义上文学又是艺术的一种形式，一种语言的艺术形式。什么叫艺术？能给人带来美感才能叫艺术，或者没有美感，而是一种情感的宣泄也可以称之为艺术。诗歌最早就是用来抒情的。美，或者抒情，是艺术的终极关怀，也是艺术的最终归宿。她不像哲学，思想是哲学的终极关怀和最终归宿。如果没有达到这个目的，那么再有思想性的作品也是失败的。艺术性是诗歌的根本，而艺术表现力就是诗歌的灵魂。
唯美是纯粹艺术的标志，自然也是纯粹诗歌的标志。写景状物也好，田园风光也好，只要是美的，或者抒发了个人情怀，都是艺术的。新月派讲三美：音乐美、绘画美、建筑美。诗歌在诞生的时候就是用来唱的，早期诗歌发展了近两千多年一直没有和音乐分家，即便是现在诗歌与音乐之间依然有着紧密的联系，音乐美放在第一位，当之无愧。诗歌发展到高峰的时候，诗人也好，批评家也好，越发的注重诗歌的意境，虽然意境这个词本身诞生的比较晚。绘画美亦然理所应当。而诗歌素来以规律的格式为标志，诗歌的构架对意境的罗列有着重要的作用，建筑美亦不可小觑。这是唯美风格的必然要求，也是所有诗歌都应当达到的首要标准。
关于艺术表现力，唯美是一种风格，温馨暖人是一种风格，平淡是一种风格，锋利冷峻残忍又是一种风格。有人写出来淡淡是意境的美感，音韵的的美感，建筑的美感。有人写出来带着一种爱意，带着一种希望，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有人追求平凡，写的平平淡淡，平易近人。有人笔法锋利，写的冷峻残忍，把黑暗抛给读者，引人深思。
最后，轮到诗歌的思想性了。的确，思想性是有识之士共同关注的问题，是入世文人的关怀所在。杜甫之所以有如此声誉，除了他的格律、语言成就，其诗史的社会关怀，忧国忧民的思想情操正是原因所在。当代诗歌，在文革后自我发现的浪潮中，逐渐走向了自我，放弃了文学的社会价值，诗歌也逐渐离开了文学的核心位置。这是某些诗人对于当代诗歌衰落原因的分析。也许这样的解读不够全面，甚至有些偏激，但是也并不能一概否定。当代诗歌的确存在着这样的一些问题，这也使得许多当代诗歌批评家对诗歌思想性的关注趋于狂热。
八十年代前的共和国，思想高度束缚，在所谓的社会主义集体主义中，个人意志被严重的抹杀，“大公无私”成为社会的严苛要求，什么都是集体的，什么都是国家的，要服从命令，服从安排，个人意志被集体主义所扼杀。改革开放以后，思想管制相对宽松了，再加上某些历史背景，个人主义急剧膨胀，人的视野逐渐从社会转向自己，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这也就是所谓的80后、90后、00后问题，其实这不过是对极端历史矫枉过正的一个过渡时期，相信这种过正的时代，会随着上一个极端社会的远去而逐渐走开，社会会重新趋于理性。而这个矫枉过正的纠正过程就如其追求平凡自由的开始一样，会显示出文人的力量。诗人会再度站出来，这就是批评界对诗歌思想性的要求。
扯回来，关于诗歌写作本身，我觉得我们还是应当从写诗做起，而不是写散文充诗歌做起。首先关注诗歌的语言特性，学习传统。不论观念、审美再怎样多元化，不论你有什么想法，接受传统是第一步。创新是这个时代的主题，但是没有基础，创新无从谈起，无法想象一个不懂数学的人如何成为一个工程设计师。同样，不懂传统，创作也无从谈起。像有些人主张将现代的事物，现代的语言融入旧体诗歌的创作，笔者资历尚浅，不敢妄加评论。但是鄙人认为，如果连传统都还没有弄清楚，还不能用传统语言写传统内容就去考虑旧体诗语言或内容的现代化，恐怕不大稳妥，即便写出来，也很难做到不是不伦不类，更不必说“附庸风雅”。
关于技巧的运用，在练习的过程当中，可以单独去练某一种技巧，但是真正的创作并非炫技巧的舞台。写作技巧就和演唱技巧一样，不要刻意，而是要把技巧当做以一种习惯，埋藏在文字当中，不要显露出来。纤巧并不能体现你的水平有多高，常言道：绚丽之极趋于平淡。
写作水平的提高，一方面有赖于对传统的学习，另一方面，与个人的努力是密不可分的：一在于写，二在于朗读，三在于修改。没有写的过程，一切无从谈起。要做到音乐美，朗读必不可少，朗读是为修改作准备的。修改非常重要，甚至修改好一首诗比写好一首诗来的更有益处，来的更快。诗歌语言的张力决定了诗歌语言的可修改性。它不像散文和小说，诗歌讲究凝练，讲究练字，讲究跳跃性，讲究字与字之间、句与句之间、行宇航之间、节与节之间的微妙结构。诗歌语言是精细的，散文语言小说语言是粗放的。不同的构架，不同的句式结构，不同的用字，会带来不一样的效果，要去尝试各种各样的构架、结构、用字，用心去寻找最具渲染力的组合。
除了语言本身，抒情是诗歌的本质性内容，不论你抒发的是伤春怀人，还是讽政论事，情字必不可少。诗歌是用语言构成的，是用情感支撑的。有些人唱歌的技巧很高超，但是却没有融入自己的感情，唱不出味道。最为创作，诗歌更是一样，没有真情实感，怎么可能创作出动人的诗歌呢？文以载诗，情以动人。
当然，我也主张“没有感情”的纯粹诗歌，完全的唯美。但是这类诗歌的创作难度是超过一般人悟性和潜质的。有些诗歌从始至终没有“我”，感情，就是自我的流露。如果将我彻底地地从诗歌里取消，不可能。“我”游离于诗歌本身，是诗歌的最高境界之一，这时感情变得无法捉摸，似有还无，这就是所谓的“无情”。
最后，写诗是需要悟性的，而悟性就在写作的过程中慢慢养成。没有悟性，就不可能驾驭诗歌这样的高级语言。不论是诗歌语言本身，还是诗歌的精神世界，都是由悟性所支持的。至于什么是悟性，那就慢慢悟吧。 |
发表于 2014-1-25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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