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熙明 于 2014-2-16 11:28 编辑
文/王锡民
我被一只红嘴鸥啄了一下,只一下,左脸即红如赤潮。后来又波及右脸及至弥漫整个脑袋,仿佛遭到诗歌韵脚的重踢。这首写于2012年岁尾的诗歌,一开始不是因为诗意的莫测让我颜如关公,而是它标题里一个“小憨”的词让我一时找不着北。我在想,是不是与亚洲一些国家借用汉字的习惯相一致,少数民族在使用汉字的时候,也对汉字的原意有了某些添赋。这样的添赋无疑使原来的字词更饱满,但也有可能动摇原意,从诗人赞美红嘴鸥的态度来看,作定语使用的“小憨”应该与憨态可掬近义。我小心翼翼地拆除“憨”的引信,唯恐一念之差飞出一只残掌。
“是的,你来自北方
来自西伯利亚海湾的草场
对,春城没有冬季,只有春光
振翅,高歌,你才会一路向南”……
显然,这是一只怀揣理想的鸥鸟,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理想呢?是西天取经,还是东渡扶桑?是易货丝绸,还是交换普洱?抑或穿越三沙,继续寻找新大陆?诗人为什么提到西伯利亚,难道是那里的寒流给了红嘴鸥更大的政治抱负吗?如果说西伯利亚寒流是海参的一角,海参崴还在冰山以下。海参崴,海参也崴脚,我一瘸苦思一拐冥想,蓦然回首,“那人”竟不在灯火阑珊处,那在哪里呢?
“翠湖,一粒最大的鸥粮
荤素适当,特纯,特香
翠湖,一个泛着碧波的晒场
不晒衣物,粮草,只晒情感”……
在诗人的眼里,翠湖就是康桥,桥上发生了“初见惊艳”的事件。诗人用反抒情的手法娓娓道出,那来自北方的鸥鸟,实际是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海鸥翻飞,游人疯跑,草海周围的三角梅纷纷瞪起三角眼,准备窥探跨越民族的隐情。空中一阵俯冲,地上一片惊呼,人们争相抛洒鸟粮,为有情人提供了人造的屏障。西山作证,滇池作证,两颗不为雷动的心贴在了一起,尽管他们还有一池春水的距离,但风已乍起。
“我把心与鸥粮一起举起
等待你朝我俯冲,衔起惊喜
你围着我盘旋,翻飞,审视
原来,我们都在快速掠过彼此”……
多么像太阳系里的公转与自传,鸥鸟在转,王子在转,诗人也在转。这里所谓的转,实际是快速掠过,我们说眼神是内心的折射,那空气里的嘎巴声定是速度过快导致的心室杂音。读到这里,我恍如陷进感情的中东,不知道该躲闪飞毛腿,还是避让战斧式导弹。我们不妨来一个白日做梦,假扮鸥鸟,悄悄出现在翠湖上空,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我敢打赌,有十个假扮者就不会少于九个希望弄假成真,希望被爱斩首,爱就爱出血来!没有一个局中人能够经得起诗人在情感上的层层剥离,从抛洒食物,到惊鸿一瞥,直至鸥嘴吐珠,像剥洋葱那样一层一层分离,总有一片让你流泪。
“就在我与你对视的那一秒
我看见你红黑分明的俏啄里
衔着鸟国的文字一串
我就是你寻找千年的----小憨”。
乍看诗的结尾,似乎是一场喜剧的结束,一树爱情果实的装箱,如果是这样,就低估了读者与作者两方面的智商与情商。什么样的人才能听懂鸟语,什么样的鸟会产生跨越种群的爱情?再者,如果白马对王子起义,喧宾夺主,真会有现实版的“人马情未了”吗?张爱玲说,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诗人笔下又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呢?如果非要冒险猜测,我宁愿选择悲喜剧之间的灰色地带,灰色的边缘也是开放的,没有坚固的樊篱。爱情不是婚姻的同义语,也不是年轻人或单身者的专利,站在这一角度审视中年诗人的爱情诗篇,因其有雄厚的生活支撑而显得更坚实。相反,那些没有情感体验做基础的文字,总觉得站立不稳。
一只红嘴鸥和一条湖被诗人拧成一股牵牛的绳子,不等牵拉一寸,就已感到“风在吼,牛在叫,大海在咆哮”。
震耳欲聋,情动山摇!
2013年3月9日
附 《一只叫小憨的红嘴鸥》
文/王娟
是的,你来自北方
来自西伯利亚海湾的草场
对,春城没有冬季,只有春光
振翅,高歌,你才会一路向南
翠湖,一粒最大的鸥粮
荤素适当,特纯,特香
翠湖,一个泛着碧波的晒场
不晒衣物,粮草,只晒情感
我把心与鸥粮一起举起
等你朝我俯冲,衔起惊喜
你围着我盘旋,翻飞,审视
原来,我们都在快速掠过彼此
就在我与你对视的那一秒
我看见你黑白分明的俏喙里
衔着鸟国的文字一串
我就是你寻找千年的----小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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