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诗歌的神韵内置
在诗歌创作中,每说到神韵,我们很容易就会想到“写作用神”和“写作用韵”这两个概念。特别是一些没有押韵的自由诗,表面上看这些自由诗没有韵(或着重于韵),但实际上是诗人把韵律内置。他们在创作时往往把“写作用神”与“写作用韵”进行无意识的犀合。也就是说:上接天体,下接地气,天地浑然,落纸成篇。如法国诗人普吕多姆的《破碎的花瓶》(选自《世界文学史上最美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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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鞭草在花瓶里凋谢,
扇子一碰,瓶有了裂缝,
这一碰大概轻而又轻,
没有人听到一点响声。
可这又轻又微的创伤,
天天对水晶侵蚀不休,
看不出裂,但时间一长,
裂缝慢慢绕花瓶一周。
清水流出来,一滴一点,
流走瓶中花儿的精髓;
这情况谁都没有发现,
请别碰它,瓶已经破碎。
心被心上人的手一碰,
经常会同样受到损伤;
心马上露出一条裂缝,
爱情的花儿随之夭殇;
这颗心看来完好无损,
但它感到,伤口虽不大,
却低声哭泣,正在加深;
心已经破碎,请别碰它。
从这首《破碎的花瓶》我们可以看出,整首诗都是以内在的神韵为主异,押不押韵都无伤大雅,其强大的感染力和穿透力通过极具感人的内在神韵,赫然地显示在读者眼前。读来无不让人由衷折服。“心已经破碎\请别碰它”,婉转而带凄怜的语气,唤起了读者对感伤的同情,这无意中把读者也带进了角色。可见神韵内置的诗篇是作者匠心独运,神游天地的结晶。也许读完这篇《破碎的花瓶》还不足以体现神韵内置的品味,既然如此我们再来读一首俄罗斯诗人叶赛宁的《狗之歌》(选自《世界文学史上最美的诗歌》):
清早,在黑麦秸搭的狗窝里,
那一排金灿灿的蒲席上头,
母狗下了七只狗崽──
七只是一色棕红的小狗。
母狗直到傍晚用舌头
爱抚和舔梳这些小狗,
似刚消融的白雪般的乳汁,
在它暧烘烘的腹下涌流。
但一到晚上,当宿夜的鸡
跳上炉口前的小台去栖留,
脸色阴沉的主人走出来,
往麻袋装进这七只小狗。
母狗沿一个个雪堆奔跑,
紧紧跟踪主人身后……
那尚未结冰的平静的河面,
就这样久久、久久地颤抖。
当母狗踉踉跄跄地往回走,
并舔着它两肋淌着的汗流,
茅屋上空悬挂的一钩残月,
在它眼里也变成一只小狗。
母狗对着这幽蓝的高空,
眼巴巴望着,哀号不休,
淡淡的月牙轻轻地溜走,
藏到了田野小丘的背后。
恰似人戏弄它投去石头,
母狗当作施舍物来接受,
泪水朝雪面默默地滚落,
仿佛陨落了金色的星斗。
从“七只狗崽”……到“平静的河面”……再到“一勾残月”……最后到“金色的星斗”。整个画面的勾画宽广浩大,由此从“宽广浩大”的描述对比“七只可怜的狗崽”画面,这不禁让读者产生了为什么这个“宽广浩大”的空间容不下“七只狗崽”的疑问,而正因为这个疑问,该诗深深地把读者吸引。《狗之歌》的结尾尤其让人震撼:“恰似人戏弄它投去石头\母狗当作施舍物来接受\泪水朝雪面默默地滚落”,这神韵的一笔,把母狗怀念狗崽的心思写得出神入化。读完《狗之歌》后,仿佛自己就是那只可凄凉的母狗,内心不由产生强烈的同情心。可以肯定《狗之歌》成功,再一次证明神韵内置的神奇魅力。
2014年2月20日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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