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选诗
宋光明
1、一只鱼
时间终于胀破鱼缸
水，成为另外一种形态
像太阳沾满蜂蜜和玫瑰花香的光辉
一只鱼，攥紧疲惫的拳头
以及被啃得只剩下骨头的光阴
游向梦里宽阔的水草
那里没有波涛
所有摇曳都是巨大的放生池
他是趁着还未衰竭到可以放弃
品味哪怕短暂的自由
而不是整理过往的快乐和幸福
舔那些曾经张扬的棱角或者没有伤口的血痕
他在入秋的夜晚流下的眼泪
粼粼地倒影天空
谁见了，都怦然心动
2、镣铐或走失
听，齿轮咬合多么细密
像一粒沙随另一粒沙
一滴水随另一滴水
交替滑动，那么细密
沙漠、大海因此而沸腾
沧海成为桑田，巨龙成为化石
王朝成为文字，美女成为记忆
你来了，又不见了
呵呵，我所有的神祇所有的主所有的大人
不是亵渎
你们的主宰，能制止指缝中的走失？
你们万能的钥匙，能打开那些无形？
崇尚自由的人们啊
你奔驰思想的光芒精神的不朽
也总是戴着镣铐的舞蹈 最终
交织成悲凉的无奈和沉重的叹息！
我啊我，看惯了山重水复花开花落
丑恶的高尚，畸形的美丽
痛苦撕扯良心的苔藓
宁愿自己走失
3、荷塘月色
月色迷醉清亮的舞池
风，也迸住了呼吸
时光意外滑落
莲，伸展婀娜的腰肢
她们的眼睛
明亮诱人的底线
一道霓虹，是青蛙敏捷的一跃
音乐骤起
涟漪潋滟
启动我心的舞步
4、洪灾
浊物横流
血管
充斥爆裂的恐惧
缺氧的鱼停止挣扎
那些眼睛
让善良的脚步迸住呼吸
太阳很累
像走了一万年路
5、梦
盛开，在不同的床相同
似乎你很清醒
而我有些迷糊
相信枕头知道其中秘密：
你一定是你自己而不是别人
而我的蓝天是你的也是他的
因此同样的美妙
你绚丽，我苍白
6、入禅的针
针尖和针眼
没有辩论
关于主宰或引领
一些复杂的线却躁动不安
许多假设
让结果异常复杂
我看见，针仍然快乐地穿越他们的世界
并刺破一个个庞大的邪念
7、我的天空
不用修饰地晴朗
露珠悬挂了色彩
连小草也传递静美的生动
蜻蜓的翅膀，歇在高大的水草的腰间
羊群走向母亲的山坡
野花点点，炊烟升腾
禾苗茁壮，幽香弥漫
清亮的溪水流淌鱼儿的悠闲
轰隆隆一声炸雷
天空可能变暗
那是乌鸦偶尔飞过
而不是云层
8、依然
素笺泛黄了
问号
依然细密
依然穿着罂粟花，邪恶
她的呼唤依然妖冶迷人
一些面孔不断翻开
我依然挤在细密之中
经常心慌意乱、气喘吁吁
被翻开，就差一点
9、北京地标（组诗）
天安门
音乐激越肃静之中
红旗徐徐
撩开黑夜的尽头
顿时，天空喷薄温暖
倒影，一行行敛翮的姿势
歇挺拔的树
一些眼泪开始情不自禁
像伤口深处
慈祥的一吻
故宫
人群间，我听见一个王朝
掴自己耳光
清脆如夜半撕开一张写满条约的纸
踩着高大的台阶
我脚步轻了又轻
害怕踩响野蛮的炮火与柔弱的脊梁
凯风掀开衣襟
告诉我这是在绚丽的春天
而且不是在梦里
人民英雄纪念碑
迎风飘扬的旗语
陪伴他的灵魂
那是慰藉，也是奖赏
而他的骨头，也一直
真实地卡在王朝的喉咙
卡在屈辱和蹂躏的心脏
仰望他的额头，蓝天流动白云
抚摸他发出的铜声
有思想的余音，并穿透我的思想
北大三角地
虽然经历太多黑暗
春天依然会盛开
不信你翻翻三角地存放的记忆
我看见迎风飞舞的自由
也看见接踵而至的独立
树荫下、鲜花旁，所有缝隙
最后都八表弥散
滋补一架不再缺钙的骨骼
从这里，中国最年长的草坪
10、寻找
秋虫叠吟，夜色拥挤
我不见我，只能焦虑地寻找
去一丘沙粒，一叶铧已掀开我的嫩芽
去一片花海，一缕风才吹落我的紫瓣
去一群墓穴，一袭梦正上演我的片段
我在发臭的喉咙找到一只苍蝇
它滴答答、哗啦啦、轰隆隆
淹没了我所有声响
旁边，两枚小草裹着晶莹的泪向我安慰
像一个孩子安慰另一个孩子
11、夜读
书，被风一页页掀开
并遮住所有的箴言
苍老的神窗外唧唧唧唧
烟已燃尽茶水已凉酒杯再次斟满
读到菊花像秋虫素然无味
夏天的躯体散发尸臭和燃烧的灰烬
至于复活，还未找到捷径甚至纷繁
再饮一杯！且等下一场风
指向的烈度
12、一朵流云
宁愿你是遥远的花
盛开纯净的天幕
虽然时尔鲜亮时尔黯淡
阳光，总倒影绚丽的婆娑
说不清哪一扇窗户开错
我的风景是如此单薄
春天里只看见凋零
秋日下只听见叶落
那些滴滴答答的指针
像细雨在枯草里晚歌
其实我不需要花开
也不需要结果
我只想一片和风的空间
静静地升起
自由自在地划过
流云，你这朵流云
可知道你的清澈
正牵扯我深秋的寂寞
13、风筝
许多事物被搁进话题
并且可能尘封
包括自由
于是我们寄托一根细线
向着一片蓝空放飞
走近阳光，盛开温暖
如果此时看见自己的笑容
请不要迷醉
一些决堤正蜂拥而至
14、脊梁
一些脊梁总会裸露
阳光下，纯净中逶迤
一些脊梁也会隐藏
土地里，血液般坚强
许多脊梁已无法看见
只有风化的痕迹
柔弱得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但我知道
风雨可以洗涮尘埃
却洗不尽傲骨
去听听那铜声吧
正当当地响着：支撑！
15、写给春天
冰霜向南移动，朔风也摘下面具
绿色列队完毕，我，脱下厚重衣帽
自从当年，心仪的那次回眸
春天，我就如此专注并庄重着你的降临
而后你次第鲜美，我次第暧昧
渐渐，你没收了我的笔，也不允许我大声讲话
你的声音、颜色，乃至空旷
总是学者一样不二
我愿意投降，也只能投降
除却你的甘美
我再无更多喧嚣
16、春节
只有这个日子，没有月亮
却履行月圆的程序
山很高，水很深
网络很忙，行囊很重
游子迫切，白发的眼睛发亮
汉风气，如此点燃浓烈
千年万年不变
旅途、身旁、眼角
醉陶，醉寄
春节，诗在文字以外发言
酒在杯中，过瘾
吾已醉，哥发来的美女
留给他自己品尝，过瘾
笨爸爸的微信在闪动，过瘾
我真的又漂亮了吗的疑问，过瘾
妈妈牵着我的手，过瘾，过瘾
17、初中同学
新华大队初中那时没有恋爱却不缺乏好感
红卫兵排长年龄和个子都很小
依然能唬住高个男生
上课的时候，她悄悄取走我灯笼饰品的玻璃球
让我下课时一阵猛追
今天谈起这件事，她的脸尚有微红
确实不知道勾心斗角
也不在乎谁第一第二
下田种地，背沉重的泥砖
喂兔子采茶，当然也还听课
老农管委员重复着苦忆
在他将女生称为妇女的时候
我们会茫然地睁大眼睛
但都很快乐
36年了，一些名字失去记忆
不断的新鲜也让自己变得陈旧
然而总还有许多抹不去
尤其是那些纯真与无忧
初中同学，匆忙和喧嚣之间
我唯一的净地
注：20123年1月2日，我与初76级的同学第二次聚会。
18、握一壶酒
握一壶酒，纵横不老的江湖
无诗百篇，无万古愁
唯有滚滚流水，一浪一浪
冲涮童年的那块石头
诚实很暖，善良很厚
阿爸阿妈好近，乡里乡亲好稠
柴禾炊烟笔直，池塘荷叶轻抖
阿妹的歌谣，清清悠悠
握一壶酒，握一把锋利的刀
不想再作江湖坚强的战士
流浪、隐藏，厮杀、怒吼
只想啊，只想抽出一个个瞬间的缝隙
掩埋胜败得失、爱恨情仇
只想啊，只想看看曾经在心底闪烁的耀眼的光芒呐
如今已青苔密布、正在发霉的石头
握一壶酒
老泪横流，通泰自由
19、开始
从未这样端详一次开始，尽管经历无数，无数至遗忘。
然而这一回，实在地情不自禁，睁大眼睛地冲动。
原来是纷繁而空白的，黑色而清晰地，冰凉而热烈的。
庄重而轻描淡写，预谋而未预谋。
遂想起已无知觉的人世降临，想起可有可无的无数撒谎，对女孩的心动。
想起当时宏伟却早已放弃的远大，想起步蚂蚁路程翻动发霉的白粒，手指拈去的一颗露珠。
刚才，一条野狗向灯光走来的假如。
许许多多已经或正在结束，又有许许多多迎面而来。
也有继续如49年前一个夜半张望和啼哭中启动的发条，空旷夜色回荡着的有意的钟声。
知道2013会来，也知道这不过是一次零乱而清醒的开始。
如昨夜，知道为你丢弃一些不成熟的诗行。
20、光影之掠
——罗敏滇藏摄影展印象
倒影的蓝天白云
次第的勿忘我花丛
宁静而温情的雪山、河谷、寺宇、古城
一个女人描绘的尘嚣之外
经幡飘进象泉河
象泉河便是巨型的经幡
眼睛过滤了血的浑浊
暴风雪便像少女一样温柔
坚韧的凝雪的锯齿，一复再复
万劫的尘俗便被割开
许多逃脱，没有谁在乎陈色
在乎的是小心收藏的精致
精致到灵魂，透过光影的反照
以及，自由而严肃的思想
一方锋利的刀片
刮醒你我的迷离 一片一片
纷纷地疼痛 刻骨
如果不是相同的亲历，我怎能知道
那些灿烂而多磨砺的青春
那些平凡而带翅膀的岁月
那些葱郁、凋零
那些欢笑、忧伤
那些狂奔、驿站
会如此悬挂孤独而寂寞的星空
撒哈拉沙坑里蜷缩的女人
有裂缝的嘴唇，仍带着微笑
朋友啊，我已来到尘世
为什么又想远离？
不是让一些遗忘真正成为遗忘
是听见了岩上的雄鹰向着天空说：
我的翅膀累了！
21、秋落
来不及品味喜悦，甚至
喘息尚未停止
爱的余韵，仍飘着嫩绿的清香
涩涩的青粒
天空，悬挂皓月的余辉
无法逃避的清晨
像少女突然撩开面纱
光芒耀眼 顿时
照亮我的痛苦、疲惫
刺穿我的骄傲、欲望
直到一丝不挂
我知道一无所有了
我的呼喊、眼泪
我的青年、壮年
我的自由啊 一片一片
只能向着发凉的大地
去追寻不敢抛弃的灵魂
我在静静地落
远山空寂
没有我的声响
只有风的心跳
22、舔伤
零星的梦，一遭遭被刺破
拷问所有原委，却没有一个适合
月光很淡，道德底线空白而且慌乱
绿光穿透胸腔，冒险地闪耀罪恶
知道不会孤单，也知道可能寂寞
只是哎呀哎呀的滋味，如伤口盐落
越舔，越 莫奈何
23、漂在大海中的船
没有风，没有波浪，甚至没有乌云
海很平静，而且还会继续平静
似乎有天堂轻音乐的悠扬，循规蹈矩
亦有海妖的浪笑和18层凄惨的喧嚣，杂乱无章
没有喜，没有忧伤，甚至没有仇恨
船很平静，而且还会继续平静
它们不用寻找出航和返程的轨迹
只有船中的灯光明亮不一
24、番薯梦
番薯成为金疙瘩
已进行无数发臭的实验
土地很贵，且无法再生
母亲粗茧的手，父亲的驼背
是它的桂冠
先生们，空中眨着狡黠的眼睛
催我归队
试验已快要结束
我仍然不想放弃自己的星座
25、污染中
空中，诸葛亮与臭皮匠都在放屁
一些成为雾霭，一些成为粉尘
绿色正张着大嘴，显然呼吸不畅
虽然朦胧，但看得见它们的怒吼
巨大的伞下和口罩内，我
已经十万次骂过一些下流的语句
只是因为要捂着鼻子
加上周遭不绝于耳 弥漫
表扬与自我表扬，肯定与自我肯定
所以我的宣泄很沉闷
26、餐桌上
盛碗老鸭汤
让幼儿园中班小男生清火
“NO！NO！
喝了鸭子汤，富婆要来追。”
从迷雾里缓过神
我搜索相处快五十年的世界
老鸭汤尚未恐怖而且可爱
27、移花
臭汗穿过绿叶的顶端
小锹也愈来愈沉重
上帝啊，强迫降临瘦弱的厄运吧
让我把花盆掏空
那个未来的早晨
我要剥开瓣瓣音乐
塞进美妙的躯壳
与轻松的阳光
28、碎结石
树不止。赎罪在满足
碎石机铁锤的节奏
温暖盛开
远离父母，操劳贤妻
怨恨崇高，偷窥美女
虚假，欺骗，荣誉，贪婪……
敲一下，跳一下，轻一下
汗粒咬紧牙关
风被痛得禁止了
只念地狱无憾
29、同行
打一个饱嗝，太阳就出来了
他们的牢骚仍在回旋
捏捏口袋，似乎比昨天厚实
坐位依然靠窗
微闭双眼
便听到咝咝的音乐
间或风与风的争吵
都与我无关
30、诱惑
镜子背面
媚眼霓虹
一闪再闪
仙乐漂浮四周
酒杯麻木
来不及误读
顺着血管，海盗船
不断上升，天灵盖
发出吱吱声响
一个左边的口袋
开始撕痛
31、晚春
没有湿漉漉的举报
细雨依然不断
一些根系悄悄腐烂
叶片肥厚却已经泛黄
曾经的美丽，驻足
鸟儿在远处嘹亮
她们似乎发现了出走的灵魂
或许
晚春漫无边际的目标
32、绿叶
很多时候保持沉默
与大地与天空与海洋
与整个的世界
与我
我相信你的嘴里
挤满了花瓣 一旦
吐露细密的话
就一定有场盛开
33、说话与回音
不知是哪一天，肯定是不会爬树的时候。
青梨鲜美地抛着媚眼，小草柔柔，
我尝试用一块石头吃到最低处的果子。
风可怜着我的徒劳。后来出现一群蚂蚁，
我很满意地和他们整整说了一下午的话。
不知是哪一天，肯定是十六岁的傍晚。
女孩把目光投向我的同桌，星光点点，
我想她长长的发辫和带着香味的呼吸将不属于我。
青蛙跳跃着我的零乱。后来出现波光的小河，
我很满意地和流水整整说了大半夜的话。
其实我后来还经历许多说话。
比如芭蕉，在一个下午的细雨中她抚摸我的脸。
比如荷叶，在迷离的月光下我轻轻地吻过。
比如雏菊，捧着她的身体我充满无限爱怜。
比如松针，洁白的雪花洗涤她通体翠嫩。
没有谁的引领，完全自热而然。
我尤其喜欢在山谷里以极高的分贝大喊大叫，
然后在依然极高分贝的回音中陶醉而充实地笑。
这时我的声音充满整个世界，
妙，悠长，很野性，底气十足，亲切而朴实。
这样说话同样忘我、忘白天及黑夜的丑恶。
我想我就是一个在说话中享受回音的宠儿，
尽管那些回音可能有时响亮有时轻柔，
有时沉默。沉默也是一种回音。
那些回音怂恿我体谅我安慰我刺激我，
唯独，不伤害我。
天空肯定有天空的意义，我的回音亦是如此。
我发现我乐此不疲地在回音里盘旋，
50年了也很短暂，人生也将短暂，
就起因于微不足道，或者沉迷于孤独的，
那些说话。
34、深夜
蚊子在额头的亮光上燃烧
滚烫着深夜两点
天空，理想的打火石
摩擦出一些意外
正在点燃叫臭氧层的香烟
看见了更巨大的梦，沙漠！
填充着黑色的窟窿
无数斑点，因此落于额头
像蚊子的刺，又像蚊子的大便
绿洲似乎已上升到银河系
自豪而骄傲地
重复着古人对嫦娥开的一个玩笑
35、蝴蝶
可能太肥，我一直无法逍遥
只能羡慕一双姓庄的翅膀
应该也很小，却自由成很大很大
1654页找不到
1644页只见他干枯的影子
再到761页，想增加一个老字去找
只有不是老子的老子，没有老庄
这支蝴蝶已然被省略了！1978和1983
两个版本的《现代汉语词典》
竟都没有踪影
难怪，逍遥越来越少
自由肥得像头猪
随时可能宰杀
36、我的乡村
炊烟已经稀少
牛和犁铧多成为装饰
许多河堤改道
田埂不再是少年的小跑
呵呵，青色的山包还在
有名字的植物、乔木
似乎都能计算价值
清晨的鸟鸣传至更远
四季的色彩还在
浓雾中委屈的新苗
暖阳下流浪的葱郁
裹着笑语的金黄
更多忧愁来自老人和孩子
不是温饱和欲望
而是身边的亲情
不是亲情的走失而是牵挂
其实每一片天空大地都日新月异
也固定悠久的成色
如欲望和忧虑
也比较中回忆中充实和慰藉
岂止我的乡村
37、光明
乌云与黑夜不同的闪耀
季节与渴望相同的着装
时在高处澄亮万物本真
也在低处相对沙粒微笑
天地人心之温暖长明里
黄色衣衫之寒冬枯叶间
38、总有一片天空让我仰望
总有一些风吹过，雨落下
涩涩的酸咪草塞进心的味蕾
通红的眼睛只能忍受乌云的煎熬
或者乌鸦的队列
总有一些夜很静，花也静
潜伏的波涛却汹涌澎湃
直决八百里长堤
荡涤情天恨海旧梦新仇
许多问号抛向诸神
许多倔犟低下头颅
撕扯完片片美丽
田园又将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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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27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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