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履泰（二）

死水吧

雷履泰（二）
死水吧　　　
　　=========================================================================　　
　　    二　　
　　 　　
　　柳根河河水曲曲弯弯 　　
　　平遥城城门门洞圆圆 　　　　
　　 　　
　　来往的行人熙熙攘攘 　　
　　过往的车马你追我赶 　 　　
　　 　　
　　小贩的叫卖不绝于耳 　　
　　小摊的吆喝连声不断
　　 　　 　　
　　城隍庙狮子张开大口 　　
　　县衙的大门开向正南　　
　　
　　背着小褡裢走走看看 　　
　　不知不觉的日头西偏 　　
　　
　　今天夜晚到哪里过夜 　　
　　履泰的心里一片茫然 　　
　　
　　邦的一声脑袋上生疼 　　
　　膏药幌子挂在他眼前 　　
　　
　　小履泰心里猛然一亮 　　
　　脚跨进药店问问看看 　　
　　
　　问一问店里可要人手 　　
　　掌柜的谢绝语气婉转 　　
　　
　　小履泰心里万分丧气 　　
　　掉头回家怎养家挣钱 　　
　　
　　忽记得父亲生前说过 　　
　　闯世界遇事心情坦然 　　
　　
　　伺候人学徒讲究信诺 　　
　　没有人拉扯（注1）千难万难 　　
　　
　　天上的月亮缓缓升起 　　
　　干硬的烧饼难以下咽
　　 　　
　　黑黑的影子窜出两个 　　
　　抢夺了包袱踪影不见 　　
　　
　　小履泰哭天没有眼泪 　　
　　歪坐在墙角体冷心寒 　　
　　
　　迷糊中父亲笑脸灿然　　
　　孩子莫回头一路向前　　
　　
　　孩子你醒醒当心着凉 　　
　　快回家当心家人挂牵　　
　　
　　一声声呼唤响在耳边 　　
　　白胡子老人站在眼前 　　
　　
　　含着泪水哭诉了原委 　　
　　老人家收留帮忙看店 　　
　　
　　这只是一家小本生意 　　
　　进整卖零叫六合烟点 　　
　　
　　进进出出货物流的快 　　
　　忙里忙外履泰干的欢 　　
　　
　　虽说店小只能管吃住　　
　　报恩情履泰苦也作甜 　　
　　
　　小孩子干活手脚麻利 　　
　　脑子快勤谨惹人待见 　　
　　
　　老伯他找来算学宝鉴 　　
　　履泰他读到更深夜半 　　
　　
　　账本子记得清清利利 　　
　　算盘子打得快似闪电
　　 　　
　　不两年履泰熟中有巧 　　
　　不料想老伯猝死升仙 　　
　　
　　老人家去世天塌地陷 　　
　　不孝子赌输六合烟点 　　
　　
　　老人家儿子叫阮禄兴 　　
　　沾染了毒瘾人懒嘴散 　　
　　
　　一夜间输光所有家产 　　
　　烟点和履泰抵押兑现 　　
　　
　　小泰子被卖宝来赌场
　　一张纸写明抵押两年 　　
　　
　　小泰子咬牙来到宝来 　　
　　当伙计粗使一应俱全 　　
　　
　　手脚勤履泰心眼灵动 　　
　　暗自把机关熟记心间 　　
　　
　　他要看怎么一夜暴富 　　
　　他要看怎么倾家荡产 　　
　　
　　一来二去掌柜也满意 　　
　　时来运转挣到一份钱 　　
　　
　　老天爷属意勤谨的人 　　
　　有能耐了掌柜也待见 　　
　　
　　喊宝人中风得了急病 　　
　　掌柜的急得团团乱转 　　
　　
　　这一天赌场没法开张 　　
　　雷履泰大胆毛遂自荐 　　
　　
　　掌柜的存心让他试试 　　
　　小履泰桌前现词现编 　　
　　
　　人都说久赌没有赢家 　　
　　我却说是你运气不远 　　
　　
　　赵公明和你寸步不离 　　
　　押红押黑要刚决果断 　　
　　
　　只要你瞅中快快跟进 　　
　　我包你眼前银子满盘 　　
　　
　　众赌家下赌你跟我进 　　
　　满桌的银子堆成小山 　　
　　
　　履泰他天天桌前喊宝 　　
　　赌场的生意月月爆满 　　
　　
　　履泰的身份日益尊贵 　　
　　履泰的月钱向上疯窜 　　
　　
　　东山的高粱迎风起舞 　　
　　细窑村家家喜气满院 　　
　　
　　老雷家小子有了出息 　　
　　院里院外贴满了喜联 　　
　　
　　迎娶的新娘对门月儿 　　
　　穿一身红袄赛如天仙 　　
　　
　　小时候放羊沟上沟下 　　
　　一声声山歌飘上蓝天 　　
　　
　　一搭儿上山打柴割草 　　
　　一搭儿下河凫水戏玩 　　
　　
　　今日个合婚成就大礼 　　
　　众乡邻贺喜偕老百年 　　
　　
　　大院里摆下七桌八席 　　
　　大家伙喝得耳热酒酣 　　
　　
　　高头马骑着人间俊杰 　　
　　鸳鸯轿抬来月宫天仙 　　
　　
　　细吹打（注2）引来喜鹊满天 　　
　　鞭炮声招惹彩蝶翩翩 　　
　　
　　拜完了天地送入洞房 　　
　　弯弯的月亮羞红双脸 　　
　　
　　新婚三天他辞别亲人 　　
　　小雄鹰展翅一飞冲天 　　
　　
　　雷履泰喊宝一年一年 　　
　　舒心的日子自在悠闲 　　
　　
　　这一天宝来准备开盘 　　
　　大肚子女人闯进门面 　　
　　
　　一手拉着滴溜溜男孩 　　
　　苦哀告男人别再赌钱　　
　　
　　家里两天揭不开锅盖 　　
　　家徒四壁怎挨过冬寒 　　
　　
　　可怜的孩子就要出世 　　
　　做父亲怎能不顾不管 　　
　　
　　她男人气得横眉倒立 　　
　　踢翻了女人骂声连连 　　
　　
　　这女人急得猛地跳起 　　
　　挥舞菜刀朝男人乱砍 　　
　　
　　众人忙拉住夺下菜刀 　　
　　推搡着男人回家照看 　　
　　
　　不两天传来惊人消息 　　
　　这一家人家命丧西天 　　
　　
　　女人劝不住男人赌钱 　　
　　乘男人睡熟死命乱砍 　　
　　
　　她抱起小孩跳入水井 　　
　　一家人四口无一幸免 　　
　　
　　雷履泰忽然惶惶不安 　　
　　赌钱能让人倾家荡产 　　
　　
　　人一生活着要讲良知 　　
　　昧良心的钱怎能再赚 　　
　　
　　他决心辞去宝来生意 　　
　　打工挣钱也理得心安 　　
　　
　　树上的乌鸦死命苦喊 　　
　　家里的老母病在夕旦 　　
　　
　　临终前母子见了一面 　　
　　履泰他哭得撕心裂胆 　　
　　
　　屋漏雨偏遇连阴雨天 　　
　　太操劳月儿不幸小产 　　
　　
　　病床前月儿奄奄一息 　　
　　履泰他哭号老天无眼 　　
　　
　　托他把儿子养大成人 　　
　　痴情人可怜阴阳隔断 　　
　　
　　自古来圣贤多遭磨难 　　
　　葬亲人履泰仰天长叹 　　
　　
　　深秋里霜打树木飘零 　　
　　山梁上枯草风中呜咽 　　
　　
　　注释：（注1）拉扯：介绍 　　
　　      （注2）细吹打：民乐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