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中国汉字上的诗歌(之六)
文/戴永成
【水】
我是故乡八里泡长大的孩子,怎会不认识“水”字呢?一颗水做的童心,摇着水灵灵的狗尾巴草,嘴里念着水灵灵的母语,灵魂里装满水草、水鸟、野鸭与“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的《咏鹅》唐诗。
寻找一条生命的血脉,寻找一条母亲河,与水有关。一滴母性的水,给了我的生命。一滴老井的水,给了我的故乡。一滴草色的水,给了我的爱巢。
水的澎湃就是母亲给予我血液的澎湃,水的宁静就是母亲给予我日子的宁静。
水的浪花就是童心绽放我梦想的浪花,水的纯净就是青春美好我时光的纯净。
那滴水,做成我的童年,弄湿我的青春,伴我静若止水地走进黄昏。
【泉】
“泉”字,与山有关。泉,是从山的心脏流出来的血。泉,是从山的眸子流出来的眼神。
泉,以地下水的方式,睡在深山老林里的泥土里,水灵灵的梦,睡得清清澈澈。梦的呓语,都是叮咚敲打大山心扉的叩门声。终有一天,泉的梦醒了,从山的血脉里拱出泥土,冒出了头,泉就睁开了自己的泉眼,眼神像露珠一样干净。
山,为泉制造了一身骨头。泉,从山崖泉穴中滴落而下,流成立泉,亦有人叫瀑布。古人早有记载。《礼•礼运》中有“天降膏露,地出醴泉。又泉有光华曰荣泉”之说。《前汉•郊祀歌》中有“食甘露,飮荣泉。又瀑布曰立泉”之语。
泉,润泽了我的灵魂。我把自己生命之泉装订成册,就有了我的散文诗集《纸上瀑布》。
【露】
“露”字,天籁之雨,地上之路,“雨”和“路”上下合一而成,露,是一个饱含天气与地气的字。
露,站在春天,为我塑造了一双眼。含露的眼神滴落于一朵桃红上,便种下了情诗。春天的一滴露融入草色的血中,便触摸到了草根的心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秋了,《诗经》中的花瓣,像一滴滴秋露,洗亮我的眼睛。我在秋水中寻找那滴春天露珠种下的眼神,回忆爱的日子。
露,滴落在爱的深处。守着这个眼神的,是我撰写的一首诗。守着这颗爱魂的,是我用露擦亮的一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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