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金川诗歌-诗歌理论三篇
《诗艺的图谱》节选
1,给中国当代诗歌确立一个新声音
我所做的事情,就是给中国当代诗歌确立一个新声音。全新的。以此为基础,以此为背景,以此为素材,构建出诗艺的图谱。
诗艺有别于技艺,不是来自训练。诗艺,是灵性的醒悟。
我要确立的新声音有两个。
第一是确立诗歌理论的声音。我不再称作诗歌评论。评论难免与是非,对错,好坏,优劣等等牵连在一起,又会把诗歌理论带入人为的,或者带有个人意向与偏见的猜测与臆造的互相冲突中。
我是在力图临摹出诗歌艺术的本真面貌。这个本真面貌的独立性与完整性已经被人类对诗歌艺术的理解与运用过程之中造成的曲解所淹没。人为的东西,指的是违背艺术规律的那部分东西。理解诗歌艺术本真面貌不难。我将分别列举三种状态。
第一种,是违背诗歌艺术规律的写作行为。在这种行为里,诗人经常受到艺术规律的惩罚,与诗歌艺术规律的独立性经常发生冲突,写作进程艰难而曲折,甚至在极度扭曲中,会丢失自己的生命。
第二种,是与诗歌艺术规律基本吻合,这个时候,诗人往往处于诗歌艺术创作与人生互相砥砺,有冲突,但最终能达成和谐一致,诗歌艺术最终会成为生存承载的一部分资源。
第三种,是已经洞悉与把握诗歌艺术规律,这时的诗歌艺术是生命存在的模式,诗歌艺术创作能不断引领生命进入全新的境界,生命与艺术的高峰不断出现。在这个状态里,诗人的诗歌甚至是超前的,要超越他所处的时代,比如北欧的索德格朗,美国的迪金森、史蒂文斯,希腊的卡瓦费斯,法国的特罗雷阿蒙的作品,都是超前当代的。
我把诗歌理论研究确立为:对诗歌总体景象、诗歌趋势与走向、诗歌规律本真的呈现。我所做的当代诗歌理论思考与判断,是对诗歌内在规律全方位的呈现,以此,可以越过对诗人、对诗歌作品进行简单而肤浅的下定义式的那种模式。
动辄急于给某个诗人下一个定义,说什么某某诗人在某某方面做出了某某成就,其实,这正是急功近利的结果,这些成就不但遮蔽了这位诗人,更严重的是遮蔽了艺术发展本身的前景,遮蔽了诗歌的未来。这样的教训实在是太多了。历史,往往存在着自己打自己嘴巴,接着互相打嘴巴子,历史的脸部越红肿,历史的积累就这样被抬高。这就是人为扭曲,诗歌历史也有这样的趋势。这不是历史本身的问题,是对历史的描叙出了问题。
我力图呈现诗人与其作品的真实状态;同时要呈现诗人与作品,渴望呈现,但还没有,或者正要呈现的真实状态。
在任何一个艺术的进程之中,看起来是结果的东西,往往是进程,往往是过程的表述,而这种表述的价值往往在表述者无意识之外。诗歌研究的切入点,应该集中在这种无意识所展示的层面,而不能集中研究者的习惯的落脚点,也不能被作者的主观愿望所诱导。
诗歌实践,往往会呈现与自己所展示的层面截然不同的景象,而这种景象,并不是凭借理论家主观愿望可以发现的。
第二是确立诗歌实践的声音。我不再把精力放在对诗歌技艺,技巧,技法,遣词造句,对某一个精彩句式的解析。我将透过作品,呈现诗人的现状,透析诗人所依赖的现状,并研究诗人的大致进程,以及未来。
因此,这样的声音,是纯粹艺术的声音,即使涉及政治经济的话题,也是用艺术的声音,在呈现艺术与一切政治、经济、文化、宗教、哲学与历史的关系,而不是在探讨什么社会制度的得失是非功过。这里将杜绝什么赞美之声,也杜绝使用抨击什么的声音。
因此,这样的声音几乎是排除对诗人个人是非得失功过的定性,而只是在呈现个体与整体之间已经形成的关系,以及这种关系之中,个体与整体之间真实面貌与艺术面貌的之间矛盾与冲突。
因此,在这里,那些依然习惯于用急功近利的恶习对待艺术的目光,我的言论不会应和这些目光,我们没有共同分享一门艺术对生命的滋养的极致的可能。我没有能力与精力,来纠正艺术之中已经形成的非艺术的恶习。艺术的急功近利远比现实之中赤裸裸的急功近利更可恶。因此这种比现实更可恶的恶习,还要继续急功近利的奔波,这里没有容身之处。
我这样做有三大支撑。一是,我对诗歌写作实践的探索已经积累了不得不呈现的存储;二是,在学习与交流中,对中外诗歌全方位接触,对中外诗歌的广度与深度的触及,产生了需要呈现的真实;三是迫于目前诗歌现状的真实要求。
在这三大支撑下,我一直在寻找一个最恰当的表达方式。这个方式不是学院方式的严谨、按部就班、不疼不痒、左右逢源;因为我没有学院式的理论研究的目的,以及不可挣脱的非艺术的担当。学院式的艺术研究,担当了太多的非艺术的义务与责任,这不是艺术家理论家的过错,这是艺术家理论家要面对的课题。任何错误,都是一个非常实际的课题。错误就是课题本身。我的方式也不是民间无序的混乱的叫喊、谩骂与攻讦。但是这两种方式恰恰是进入我的方式的台阶。这并不是说我的方式更高,也许有人觉得是更低、更幼稚。艺术没有高低之分,只有切近本真。在艺术的发展与延伸之中,我不用高低来确立艺术的面貌。或者一不用高低来确立艺术的真实进程,要摒弃这种种恶习。
这个恶习指得不是道德范畴,是指艺术行为长期形成的扭曲。
我将按照我所关注的诗人,按照我思考与思考成熟的顺序,而不按照诗人的什么知名度等等,来对中国当代诗歌做一个呈现。在我提及的诗人的名字之时,是由于思考的需要,这些名字当做例证来呈现。被我提及的诗人,是我的例证,而不是我的推崇。我只有呈现的必要。我不推崇谁。也没有推崇的愿望。凡是有推崇的地方,必有一种企图作祟。而一种清澈本真的研究,其首要的准确性,就是去掉个人的喜好与偏爱,去掉推崇的恶习。
但我又不知道该把这个声音归为哪种声音,所以叫做全新的。
关于当代诗歌,我初步考虑应该从改革开放以后,以上世纪八十年代为始。我想把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的诗歌称为中国当代诗歌。
这不是对诗歌史的划分,因此诗歌理论家们,诗歌史学家们不要在意我这个划分,你们按照你们的划分来指引中国诗歌进程吧。我只是出于我对中国诗歌进行全面思考与呈现的所需出发,我将关注我划定的当代诗歌。
当代诗歌具有几个特征。
一是与世界诗歌的完整融合。中国当代诗歌已经摆脱中国现代诗歌对世界诗歌的模仿与尝试;已经成功摆脱对作为单纯功利性的宣传工具的单一职能的束缚,也已经摆脱简单的诗人个人情绪幼稚与病态的呻吟。
一是当代诗歌已成为一个非常普遍与活跃的精神存在,呈现了人性自主自由,人性丰富深邃的广阔疆界;真正对人,尤其是中国人,这个世界第一人口大国的人的生命存在的深度与广度的呈现,打开了突破口。
一是诗歌受众的扩大与壮大,尤其是诗歌不再是某种特定势力的诗歌权威的御用工具,而是更大众化、更个性化的艺术精神的享受。无论从诗歌写作与诗歌出版发表,诗歌已经走在一个而更加广阔的疆域。
12,诗艺的图谱
人们习惯把一生看做一场戏,或者也可以叫做一场游戏。
而戏剧也好,游戏也好,无非是三种境界。
第一种,是被戏剧或者游戏盲目地吸引。觉得有趣,好玩。沉迷于观看,甚至沉迷参与。参与,也仅仅是刚刚入门。
第二种,是成为戏剧中角色,再也走不出戏剧,甚至成为悲剧的真实制造者;或者成为游戏者与游戏捆绑在一起,与游戏一起结束。
第三种,是成功地行走在戏剧之内之外,玩转在游戏之内之外,找到来去自如的模式。这时的戏剧,这时的游戏,已经与生命本身存在的模式融合成为同一种模式,彼此没有戏剧与游戏的痕迹,也没有表演的痕迹,也没有任何失败与成功的区别。
诗人的一生也是如此。为此一下诗艺的图谱就出现了。
诗艺图谱的表格形态
项目与层次 Ⅰ Ⅱ Ⅲ 所论述的大致章节
艺术生命 自然艺术生命 职业(社会)艺术生命 自觉艺术生命 1,,23,4,5,
诗歌语言 自然诗意语言 被动诗意语言 准确抵达诗意语言 3
诗歌词汇 直白诗歌词汇 生硬拼接诗歌词汇 神化诗歌词汇 4
艺术使命 幼稚艺术使命 复杂艺术使命 自觉艺术使命 5
技艺的形式 与生命偶然巧合 拉升生命的工具 为生命随心所欲使用 6
艺术纯粹性 童真的纯粹 走向成熟的纯粹 磨砺成熟的纯粹 7
抒情方式 自然抒情 强制抒情 自觉抒情 8
诗歌的音韵 生理与功利冲动 本能与艺术的构织 神韵与天籁 9
艺术家 业余艺术家 职业艺术家 艺术家 10
艺术品 作品 艺术品 经典 11
与政治的关系 朦胧状态 屈从或被动服从 无阻碍融通 10
艺术境界的表现 盲目地吸引与盲目的参与者 被左右,被束缚,被囚禁 游走自如 12
我力图建立一个而清晰的体系,任何一位诗人,以及诗歌爱好者,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位置,找到自己在诗歌这个模式里存在下去的判断标准。
在第一种境界里的诗人,这里不乏那种被成为天才的诗人,就像天才的表演者与游戏家,应该尽早懂得,天才无法成为支撑一生的根基。所谓的天才,无非是一种机缘,个性特征与某种生存手段,在特定的条件下的巧遇。如果依赖这种天赋,就等于在走进一个未知的死胡同。任何一种优秀天性,都有待后天的磨砺与打造,才能形成与生命更宏大存在视野的匹配。
同时,在第一种境界里摸索的,更多的是对诗歌有着盲目趣味的爱好者,不要认为自己会排列文字,就是抒情。当然,你可以这样抒情,只要不觉得枯燥,只要不觉得是浪费。反正这个世上,浪费的生命的方式很多,浪费生命的人很多。反正玩游戏的人很多,把诗歌当做游戏,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在第二种境界之中的诗人,似乎已经觉得自己已经成为表演者,甚至可以随心所欲驾驭文字,驾驭词汇,驾驭诗歌,你切莫认为这样就可以成为大师,成为名人。因为你会厌倦。厌倦,其实就是一种欲望的彰显,是贪婪的自觉唤醒。也许这种唤醒不会使你产生对贪婪审视与警惕,但是你已经把别人美好的愿望当做贪婪加以蔑视。一种美好的行为,会在一种恶习之中成为摧毁你生命的力量。
这种恶习已经成为人类普遍的特征。当你感到对艺术生命构建力不从心的时候,这个恶习已经胜利了。此时你欲罢不能,此时你痛苦,此时你患得患失。此时,你将成为悲剧的主角,或者成为游戏的牺牲品。
而更多的诗人将在这种患得患失之中,将会成为一种诗歌景观,显得悲壮而惨烈。
而进入第三种境界的诗人将会比以往更多,因为诗歌艺术正作为构建艺术生命的独立模式,正在步入自己的轨道。
我一直在审视一个事实,由于中国的长久封闭,致使整个人类世界显得沉郁缓慢。仿佛西方文明一直在跳人类的独脚舞。看看近代现代文明的方方面面,物理,化学,哲学,生理学,医学,文学,最先进的成果绝大部分都在西方。占世界人口四分之一的中国就像一群废物,一群弱智,而这群废物这群弱智,曾经有过四大发明,也只能用四大发明一直支撑自己的门面。
但是改革开放之后的中国,一旦迅速参与世界经济文化方方面面的交流,世界的面貌在短短几十年为之振新。从这一点看,中国当代诗歌,必将出现全新的艺术生命了。
从60后,到70后,到80后90后,中国人的面孔日新月异,日新月异再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一个真实场景。
然而,这是一个惊心动魄场景。我用我的一首诗歌做描绘。
《当代中国诗歌》
你必须有一根骨头
在被你的喊叫击倒的时候
用以支撑脊梁
弯曲,再不能弯曲了
你必须再有一根骨头
在千百年的吼叫疯狂反扑的时候
用以支撑双腿
屈膝,再不能屈膝了
你还必须有你的皮肤
在你的尊严被撕破
你必须敢于说:这血淋淋的
就是你的风格,你的旋律
你还必须再有一片更大的皮肤
在一个更大的面具被撕破的时候
你必须默默无闻地缝合
把你缝合进生身之母的缄默
中国当代诗歌如果能成功抵制诗人自我个性恶习,能够成功地抵制千百年来恶习,那么必将由职业生命抵达艺术生命。
诗性,是一种宽和。这种宽和是人性生而为王者的必然。人生而为万物之王者。王者,是宽和的极致,如果用爱来表示的话,那么爱是一种容纳与欣赏,不是占有与拥有。
人只能尽可能拥有自己的生命,只有自己的生命才是充分享有的王国,自身之外的一切,只能凭借宽和的接纳来完成,否则拥有身外一切,只能是堕入无端的徒劳与痛苦的渊薮。
人性就是诗性的原胚。人性必须向诗性过度。诗性,是人性的个体存在,在处理与群体存在的关系之中获得的人性的新型模式。这个模式,把人性被社会现实损伤的那一部分,成功地修复,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存在。这个模式,把被现实淹没的那一部分本真,予以寻找,是一种死而复生的生生不息的存在。
二〇一一年一月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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