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皿成千 于 2014-3-15 21:08 编辑
一树鸟鸣
汤养宗
一树鸟鸣,叫得我血脉贲张,再仔细听
有些不是花的东西在树上开花了
这是开春时节,我也有点看不住自己
公鸟与母鸟声音都特别颤,一锅豆粒
正在火候中。它们正在做的事我们做不来
树上有貂蝉,也有杨贵妃与西施
也有吕布与董卓,以及神情黯淡的谁
好像几个朝代终于合在一起做相同的事
那些不是花的东西正发出花开的声音
正宽衣解带,把我们的山河扔在一边
也不顾国家正在修改一部刑诉法
许多良民是不屑去细察这些的,只有
我这类人会摸一摸身上长不长羽毛,以及
也装出快乐的样子,仿着发出几声啁啾
在咽喉结处,经受一番细心的变调
2012-3-15
这首诗按说从写作日期看,至今两年整,一天不多也不少。有多少诗歌第三年后有读者再读的呢?我要说,能够的话,就是好诗了。初读题目,我是不为为然的,但读过第一句,他说“一树鸟鸣,叫得我血脉贲张,再仔细听/有些不是花的东西在树上开花了”这里一个听字,对鸟鸣,很正常,而后面说,开花,本是看,可是听开花说明一个问题了,一是瞎扯,二是有说法。
且看后面说法:“这是开春时节,我也有点看不住自己/公鸟与母鸟声音都特别颤,一锅豆粒/正在火候中。”哦,原来是开春时节,万物荫动,人也有自身的春。有春又如何?诗人说:“它们正在做的事我们做不来/树上有貂蝉,也有杨贵妃与西施/也有吕布与董卓,以及神情黯淡的谁/好像几个朝代终于合在一起做相同的事”这种近似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情感纠葛,男欢女爱,与情爱与政治有关的情节都被发现是如些简单而有趣。诗如果只写这些,那是小小发现,是与诗无关的,是小情绪论。但看再说:
“那些不是花的东西正发出花开的声音
正宽衣解带,把我们的山河扔在一边
也不顾国家正在修改一部刑诉法
许多良民是不屑去细察这些的,只有
我这类人会摸一摸身上长不长羽毛,以及
也装出快乐的样子,仿着发出几声啁啾
在咽喉结处,经受一番细心的变调”
朋友们,读了这里,我不得不长吸一口气。这才是诗,诗无用之用就在这里。且听我的说法。
这里重复前面一句,春的动态,而后故意逗趣一下,“宽衣解带”,正是要引出后两个关键词“仿着”、“变调”。良民在这里也是变调的,是一些鸟样的人,是在别人的影子下生活,重演着英雄美人,情关难断,一怒为红颜的人……而“我这类人”因为处境并不见得好,至少没有可能的改变别人的人,按鸟的成长顺序来说,有羽毛了才能有飞的可能,在这时候,得学装着快乐、顺从,要会效仿,不能发出自己的声音,要在关键部位把握好,细心做,与那些一个调调才是。
“国家、刑诉法”这两个词提供了这首诗有政治抱负的可能。
说到这里,我想起王安石写的四句诗“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这首元日,是一首政治抱负诗,这里告诉我们,世界要变了,变得是斩新的,是一种铁律或俗成的。而汤养宗这首一树鸟鸣,告诉我们,世界已经变了,变得让清醒的人只能作为观众在观望,在变着调快乐或不快乐呢!
2014-03-15皿成千写于深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