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中国汉字上的诗歌(之十二)
文/戴永成
【兰】
“兰”字,是从中国历史的最深处写出来的。兰因此深邃厚重,香魂因此悠远绵长。
兰草如剑,刺破南楚的天空,刺痛美人香草的骨头与灵魂。被刺痛的香魂,悬于空谷,凝结成一滴凄美的血,凝炼成千古绝唱的楚辞。兰草舌尖上摇曳着《天问》与《离骚》,兰根心尖上咀嚼着《九歌》与山鬼的呓语。
一朵洁白的兰花,望月而叹,望江而泣。一滴兰草的血,染红汨罗江,兰草抱石跳进江水,兰魂东去。
我是千年后爱兰草的草根诗人。每年五月,我都为美人香草写诗,可每次写诗我都写不尽怀念兰的情怀,只因我是草的家族,兰草是我一生不能忘记的祖先。
【荷】
“荷”字,水灵灵的美。水中芙蓉,犹如美女。六月花神,神采熠熠。
莲,是荷的别名,饱含着梵音、佛语与禅意。
水做的荷花,出于水而美于水。荷,被那句“出淤泥而不染”的诗瓣馨香了哲思。荷,被莫奈那系列《睡莲》油画深邃了西方美学。荷,被张大千那一张张中国画圣洁了东方艺术。
在我的眼里:荷,是坐在水中的佛。一片荷叶,一片净土。一朵荷瓣,一颗佛心。
在我的心里:女人如荷。我认识的第一个荷做的女人,是我的母亲。母亲的双乳,是世界上最美的并蒂莲。我在莲的怀抱里,便有了圣洁无暇的童年。
我把自己的灵魂交给了荷,用荷语撰写诗歌。我把自己的心交给了荷,用荷魂塑造爱巢。
【菊】
“菊”字,是从陶渊明世外桃源的意境中长出来的。菊,开在东篱下,缕缕馨香,悠然飘逸于南山。“菊”字,是从李清照的宋词中开出来的。菊,开成暗香盈袖的倩影,诉说一种“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的情愫。
古人爱菊。文人爱菊。只因菊与梅兰竹结为“四君子”。爱菊须有菊气骨,心与菊花一样淡。
我是一个崇尚爱菊之人的人,近菊者淡。人淡如菊,心淡如菊,诗淡如菊。
我喜欢菊为秋实怒放生命,喜欢菊为灵魂淡泊名利,喜欢菊为生存抗争命运。菊,宁肯抱香枝老去,也不愿随黄叶追逐秋风的潮流。
菊,是一种精神,也是一种人格。文如其人。诗如其人。菊如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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