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诗来寻我》笔记
陈泯
陪几位诗人浪荡梧桐山,记起路上有人说写诗的苦和难,不由人想起清代乾隆皇帝也是个诗词的发烧友,为了作诗,他在御花园小径旁的一块石碑上,命人刻上“寻诗径”三个大字,每天闲暇时就围着团团转,搜肚刮肠的想寻觅一首好诗,可除了寻到一些裁红量碧之作,应酬投赠之篇外,至今没有一首诗能流传下来,让后人记得起。
清代人吴雷发在《说诗管蒯》里谈写诗时说:“作诗固宜搜索枯肠,然着不得勉强。故有意作诗,不若诗来寻我,方觉下笔有神。诗固以兴之所至为妙,唐人云:几处觅不得,有时还自来。进乎技也。”这不是对写诗的苦和难最好的回答和注解吗?让“诗来寻我”。也就是当诗人从生活中摄取到物象,经过不断的嘴嚼和思考,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以至化作一个有生命的艺术形象时,这形象便会不断呼唤诗人去讴歌和表现它。如果不这样做,它将会“吵”的诗人食不甘味,寝不安席。可以说,历史上许多名声斐然诗人的作品,都是诗来寻我---被客观现实突然诱发出来的情思要求加以表现的结果。
宋代苏东坡落难后,尝尽了人间酸甜苦辣咸百味杂陈,最后才知道“淡”的精彩。在长江边上压抑已久的心情喷涌而出,写下了“大江东去,浪淘尽。。。”脍炙人口的豪壮诗句来。唐代白居易,在一个“枫叶荻花秋瑟瑟”的夜晚,听到一个年老色衰的琵琶女的高超演奏,她的寄托身世飘零之感的美妙乐声,深深触动了诗人被勉遭贬,天涯沦落的悲愤心情。于是诗人再也抑制不住灵魂的冲动,非提起笔来抒发对琵琶女的同情及自己的怨愤之情,这是不是“诗来寻我”呢?
我喜欢李白那样的仙人,脱口而出“人生得意须尽欢,莫让金樽空对月”的豪气,也欣赏贾岛吟诗后那样“推敲”的人。 诗歌本身,看似蘧然天籁,其实是从平素的积累得来。如果没有水的储藏,在“风乍起”时,就无法漾起波纹。如今浏览网上蜂拥而至的新诗,有一些人毫无生活感受,却硬要以写“诗”来附属风雅,闭门造车,又苦又做作的写空泛而缺乏哲理的“哲理诗”或隔靴挠痒的“咏叹诗”,有些文字让人眼睛酸涩,好比摘吃不熟的果子。南宋杨万里有这两句诗:“闭门觅句非诗法,只是征行自有诗。”是否可以给写诗人一些启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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