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飞》序
大枪
前些日子，我应北师大文学院的邀请，出席了首都高校诗歌颁奖会，期间，有与会者问了我几个问题，之一就是：诗歌写得朴素点好，还是华丽点好呢？
我个人认为，不同欣赏水平也许有不同的诗学审美，但真正懂得诗歌内涵的人，还是更喜欢朴素而耐读的诗，那些华而不实的诗，就像瞬间绽放的昙花，看过了，也就不记得了。唐代诗人李绅有这样两句诗：“假金只用真金镀，若是真金不镀金。”用它作为例证就很贴切。华而不实的诗，就好比镀了真金的假金，其诗学价值，是无法同真正朴实而有内涵的诗相提并论的。
上面说的这些文字，看起来和“序”有些出入，但它至少阐明了我对当代诗学的一个观点，这就是诗歌的朴素性。而摆在我案头的诗稿《梦在飞》，就是这样一部诗稿。
诗稿的作者李佑发，是一位比较活跃，比较成熟的诗人，同我并没有谋面之缘，至少目前如此。我们彼此的函电往来，诗歌成了无一例外的根由。前些年，由于一直滞留北京，在这样一个文学艺术糜集的都市，我参加了许多主题迥异，形式翻摹的诗歌会议，浏览过许多官方非官方的诗刊杂志。当然，由于我的麻木，其中倘能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自是寥寥。倒是远在鞍山的诗人李佑发，以他别于众人的风格，让我耳目一新。谈到李佑发的诗作，你不会把他归纳为某个流派，或许他什么流派都不是，他只是一如既往地认认真真做人，一如既往地踏踏实实写诗，以他所特有的朴素、平民化、社会责任感，打动着我，打动着读者。
诗歌确实需要这样的朴素和平民化，如果说坦白直率的诗歌，更符合人的本性，或许过了的话，那么，那些文绉绉或肥腻腻假大空的长短句，则已经和人的生命相距甚远。李佑发不是躲在象牙塔里吟唱的诗人。有社会责任感，喜欢直面人生，是他的禀性。这二者决定了他的诗歌的朴素性和平民化，也因为此，他的诗歌不会受形式或韵律的限制，如同一些地方民歌，简简单单，用平白如水的文字，却表达了深刻的生活内涵。在阅读其诗歌文本时，一方面，由于没有艰涩的文字及意象羁绊，而感到很轻松；另一方面，其诗油然外露的讽喻、辛辣，所凸现出的一种穿透时空及震撼人心的力量，会使读者陷入一种苦涩或荷重的思索。生活的诸多况味，也因为诗人的深度体验和艺术发掘而愈显凝重。
李佑发的诗歌取材于生活，诗歌意象被人们所熟悉的日常用语所取代，那种平民语言特有的朴素和坦率，在大量诗歌意象不断重复或翻新的内部体验和感觉使诗坛日渐疲软的今天，为诗歌轻松自由地进入更多层次的心灵成为可能，这种诗歌取材和语言特征向平民化的宽容移动，更为增强他的诗歌生命力提供了契机。因此，许多我们通常以为不能入诗的平凡琐屑现象，在诗人笔下理直气壮地切入，这不但打破了诗歌的固有写作模式，拓展了诗歌的范围取向，也使诗人从所谓没有诗的意象中去发现并感知其艺术张力。
另外，阅读李佑发的诗，能经常接触到他的忧虑及无比犀利的讽喻，请注意，这是我在文中第二次提到“讽喻”，这个词让我竖直了脊梁骨，也让我有了忝为诗人的血性，确实是这样！当代诗坛（大而言之，包括整个文学艺术界）粉饰太平的多，针砭时弊的少，而李佑发在古稀之年，尚能铁肩担道义，辣手著诗篇，这是何等的忧患意识。
以杂文之笔入诗，正视现实、描写现实、揭露现实、批判现实，是他的文本终端，但其中不少弦外的微言大义，却充分彰显了诗人以诗干预社会的责任感，诗歌中洋溢着的种种忧患和批判的意识，或许会削弱了所谓的诗味，但我却因此而感受到他的那颗滚热的诗人之心。与其为艺术而艺术，作无病呻吟状，我倒是更欣赏他这种艺术为了社会，为了生活的态度。当然这一条路走来并不容易，正如安德烈.纪德说的：“你永远也无法理解，为了让自己对生活发生兴趣，我们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综观李佑发的诗，批判意识、百姓意识成为他的命题主导，充分体现了他对上层建筑、普通大众和生存环境的清醒关注，以及对社会文化层面的理性认识。李佑发始终把诗性的锋芒直指肉欲泛滥的社会弊端，体现了浓烈的人文关怀精神，最终实现了诗的本质功能。
写序是命题作文，而自学生时代起，一碰到命题作文我就头痛。比年来，由于诸多友人的抬爱，我着实做了百十篇充序的文字，本来打算不再写序了，但李佑发的人品和文品，都是我所敬重的，因而也就勉为其难了。这篇文字或许不能说明什么，但它是我读李佑发诗歌的一点印象，权且作为序言吧。
北京 无字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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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22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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