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曾出生,父亲便开始将期待播种。他戒烟戒酒戒色戒掉一切孬念,一手握着犁耙一手拿着诗书。他寻遍九乡四十八村终于寻到了我的娘亲——乡下私塾先生高秀才的女儿,一个天质聪慧的女子。
我那从祖辈手中接过犁耙的父亲,从我呱呱坠地开始,硬把书和笔塞在我手里,并反复叮嘱我牢牢抓住。他不教我耕田犁地,反教我诗书。他没把我练成粗胳膊粗腿的庄稼汉子,反把我养成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
如今,我站在城市的高楼,回头遥望故乡,倒带我的人生。看到父亲,从他的身体里抠出一粒粗糙的种子,用他犁地的手反反复复搓摸,打磨出一粒泛出光亮的棋子。
父亲拉着我的母亲——一个曾经聪慧的女子,因为我而让岁月风干了身躯,佝偻的身体再也伸不直。他的名字在族谱里加粗挺拔,他给我取的名字在族谱里飘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