锄头本是松土锄草的农具,如今农民拿来守地。守地的家伙五花八门,扁担,铁锹,烧火棍。一罐液化气,一瓶汽油也来帮帮阵。男女老少,轮番上。那一亩三分地上养着今人供着先人,连接祖宗十八代的根。
城市的房子比草长得快,把村庄包围,如蚕食桑叶。祖宗留下的几间旧房子一不小心被裹在新城的核心,像一块陈旧的疤痕,又像是一块破烂的补丁,它却价值连城。守地的农民守的不是地,是一块昂贵的璞玉。
我不得不歌颂伟大的地产商人,长有鹰的眼睛,有琢玉的本领,他们不会看着一块美玉蒙尘。他们并不缺少土地,哪一座城没有成片的土地被他们圈起,长满野草。哦,他们圈起的土地也要守,不用锄头和烧火棍,他们手上握有一张纸,那上面盖着红头大印。那个大印重重地按下去,按下去,一直按到祖屋的屋顶,像一道符,压痛祖宗的脊背和神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