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程永红 于 2014-4-3 13:49 编辑
十二点半。
阳光持续徘徊在空调的破布上;
前头五楼的阴影倾倒向北方。
左邻举家去新加坡谋生的院子里空空如也,
铮亮的小铁门披挂几条长长的塑料皮;
从施工现场的街道偷来的一块挺大的红色指示牌
据残疾的护院说可以卖六元钱。
迎面一堵悬崖峭壁的黄色的高墙中央,
斜倚预设出水管道的两只麻雀公然在交媾。
下面的一户冒火人家喷吐的滚滚云海似的黑白烟雾,
不声不响窒息了上面自家防盗门的一株三角梅小盆景的未来。
百米开外,东方肥库的空地里,几棵年老的枇杷树三月里郁郁苍苍,
却没有一颗金黄的果实吸引过谁的眼球。
好像顶着过多荣誉的知识渊博的学者,
从来提供不出一次有助于消化道的任何用价值的建议。
我的院子弧形左侧,去年被毁灭的万年青
正冒死提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浅绿色的诤言;
身旁,少年橄榄树的秃头点缀嫩黄的苞芽小心翼翼地伪装成反省的蝴蝶;
再往里,三年前七姐妹的死亡之地已经被野茉莉的枝条所覆盖。
而右边围墙的边缘,花盆里日益丰满的芦荟
夏日据说可以代替消防员的作用;
角落插枝繁殖的无名花的叶片疯狂增长,
体现了生命力抓紧时机积极投资的智慧或本能;
旁边潮湿的土壤,三株昨晚刚刚从别处引来
指望就此落地生根的菊花垂头丧气,闷闷不乐,
似乎对移情别恋的惩罚表示无辜的、心不由衷的认同。
一点整。我的游思撬开我的后脑门,迟疑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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