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之中触碰到的忧伤 ——面海《笔画》
笔 画
● 面海
由于我是由撇、横、竖钩、提、斜钩、撇、点构成的
于是我把我拆成了撇、横、竖钩、提、斜钩、撇、点
由于爱是由撇、点、点、撇、点、横撇、横、撇、横撇、捺构成的
于是我把爱拆成了撇、点、点、撇、点、横撇、横、撇、横撇、捺
由于你是由撇、竖、撇、横撇、竖钩、撇、点构成的
于是我把你拆成了撇、竖、撇、横撇、竖钩、撇、点
这时候我真叫一个惨不忍睹
这时候爱真叫一个惨不忍睹
这时候你真叫一个惨不忍睹
2013
这是一首富于才情,充满灵气的诗!更是一首“活”出来的诗!
可以想像,面海在写这首诗的状态。可能是在一个清晨,或是午后,或是傍晚,一个人坐在写字桌前,突然感到空虚,无聊,乏味。于是,随手拿起笔,随手拿过一张纸,在纸上写起来。
于是,鬼使神差,他开始写“我”字,当他写下“我”字时,开始打量这个字的笔画,于是,他像个小学生学写字那样,把这个字的笔画全部拆散……
又不由自主地,或惯性使然,他开始写下“爱”字,同样,当他写下“爱”字时,也打量这个字的笔画,然后把这个字的笔画拆散……
于是,自然而然,这会儿他要写“你”这个字了,当他写下“你”时,继续打量这个字的笔画,并加以分解,写在纸上。
这时,这三个字,尽管是不由自主地一个接着一个写出,尽管是毫无生命力的三个汉字:“我”,“爱”,“你”。但是,这三个字是一句话,从另一个侧面,又反射出主人公内心的对爱情的某种期待或向往!
然后,他坐直了身子,看着写字桌上自己刚刚写下的这三个字“我”、“爱”、“你”,以及这三个字拆散后那个支离破碎的状态。他感觉真是有点惨不忍睹!
由“我”、“爱”、“你”三个字拆散开后造成的惨不忍睹,这本是无关爱情的事,但由于“我”、“爱”、“你”这不是毫不相干的三个字,这三个字是对心上人而发出的声音。
这时的这三字,已经附上了人的生命和气息,不再是简单的人称代词,而是有了具体的人,前面的笔画辨别以及拆分为这种生命气息的到来作了铺垫。
于是,本无心去谈爱情,去诉说爱情,并对爱情发生感叹,由于这三个字拆开后的零乱状态,加上这三个字本就是爱情的,于是,爱情的感伤出来了。这真有点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味道!
同时,最后对“我”“爱”“你”三个字被拆散的感叹,其实是借势对爱情苦涩滋味的感叹!
所以,这首诗,本是在玩文字游戏,玩着玩着,竟然无意之中触碰到内心深处那爱情的忧伤!
读罢,让人感慨万千!
最后要探讨一下这首诗的写法。
每一首诗都有一个切入点。这首诗的切入点,在于逐个写出并打量“我”“爱”“你”三个字,并注意到它的笔画,然后把笔画分解,最后审视分解后的状态。然后把打量及分解的过程详细地写下来,这是一种以笨语入诗的方法,做到以笨语入诗,需要的是才情。可能很多人不屑于或意识不到,把几个毫无意义的汉字进行笔画辨别、拆分,因为,这是小学生初学汉字入门时的学习方法。其实这是一个充满诗意的过程。
而艺高人胆大,有才情的艺术探索者敢于这样去尝试。
整首诗带给人的是和谐,自然,真可谓巧夺天工!
2014.1.21—23 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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