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柏相 于 2014-4-10 16:01 编辑
我们需要诗歌荡涤时代的微光 ——浅读温经天诗作《回旋踢》
《哈佛商业评论》执行主编古拉斯·卡尔认为:“网络时代在丢掉了《战争与和平》,丢掉了羊皮圣经,丢掉了报纸杂志,丢掉了托尔斯泰心灵的同时,人类丢掉的是大脑。”
这句话也许过分或武断了,但它的确指出了网络在参与重新构建新的阅读方式或时代交会方式的同时,也在无形中培育着相当一部分人的盲目从众或“盲目从媒”的心理。
这种盲目从众或“盲目从媒”的心理,虽然源于官媒曾经的一枝独秀所造成的媒体势能,但它似乎无法抵挡,已经从网络时代的各个领域逐渐渗透进现代汉语诗歌了,尽管各自打得旗号不同。
信息时代也好,网络时代、微时代也罢,我们都和已往甚至将来是一样的:我们必须拥有双重生活,那就是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
我们生存的这个当下时代无论被怎样的人怎样地命名,包括将来的时代无论怎么发展,我们肯定需要一些能够喂饱我们精神或灵性的东西。
在诗歌还没有完全被时光舞台的主持人清场的时候,现代汉语诗歌肯定有自己应该担当的时代使命。
现代汉语诗歌的时代使命是什么,我不太明晰,但有一点我绝对是可以肯定的:我们需要诗歌;我们需要诗歌纯净爱的表达,烹茗美的享受;我们需要诗歌开掘人生的意义,明晰命运的走向;我们需要诗歌来提升小我、清扫大我、甚至是荡涤时代的微光。
有人说:诗歌就是诗歌,没有其他;真正的诗歌不需要承担责任或担当道义。于是,在盲目从众心理或其他怪念的指引或诱惑下,现代汉语诗歌不是变成了片面追求世界性、先锋性、专业性的贵族游戏,就是变成了下半身、新红颜或以自甘沉沦为荣的有勇力的无知者角逐名利的时髦工具。可惜,没有民族性就没有世界性、没有责任性就没有存在性、没有正义和良知,就没有诗歌的这些常情常理,似乎已经被一些欲图掌控“天下之公器”的人或所谓“机构”囚禁或流放了。于是,现代汉语诗歌界一片喧嚣,现代汉语诗歌被有些自以为是民族精英的人强行解除了时代或本身的使命。
但是,当黑夜来临的时候,白昼已经出发;当有人只懂得打理肚皮或沉湎于生理快感的时候,精神性的胚芽或微光也在被唤醒。无论世界混乱到怎样的程度,并不是所有人都在极尽所能地侮辱现代汉语诗歌或者曾经为现代汉语诗歌做出过贡献的人。有一些人,他们其实早已经在手工制作纯棉的时代手帕,准备为诗歌或者用诗歌为这个异彩纷呈的时代拭去绝望或被凌辱之泪。
温经天或许还不足以是这样的一个人,但他最近创作的一首题为《回旋踢》的诗歌,确实却有这种时代责任或时代担当。
这首《回旋踢》,在我读来,犹如一场酣畅淋漓至始至终保持大胜的足球赛;也如一曲高昂慷慨从头到尾震撼人心的战场浩歌;更如一粒穿透颓废击碎迷茫令人振奋的时代子弹。
这首《回旋踢》给我们着力诗性塑造了一个“过气青年”的典型形象。
这个“过气青年”,他口叼一支“烂醉”的香烟,发型“颓废”,闯进了时代的“篱笆墙”,也差一点惊动了“拉布拉多狗”。他“痛宰葡萄庄园紫红色的愤怒,陆续踢倒了果篮,果皮箱和北斗”;但是,“时代”仍然“不晓”,“万籁肃静”。“他左看右看,没有什么人,于是,他屏息飞腾在半空。”于是,他“踢踢踢踢踢!踢倒了旗杆、哨所、城楼!他回旋踢!踢踢踢踢!踢翻了石狮、金融交易所和雕塑!他不停!他踢!他踢残了界碑、围墙和天宫!他踢得痛快,腮帮鼓鼓!他踢得大叫,叫醒了日头!”
他似乎踢了一个整夜,他似乎踢的很兴奋也很过瘾,他似乎也“驱散了迷雾”,他似乎也踢来了“新的一天”。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他”炫耀着一副“嬉皮士”的打扮,“闯进篱笆墙”,虽然“差一点惊动了拉布拉多狗”,虽然他的“闯”透露着怯意,也鎏金着“希望被注意”,但是最终的结果是:无人理会!
于是“他”“痛宰葡萄庄园紫红色的愤怒,陆续踢倒了果篮,果皮箱和北斗。”——同样,无人理会!!
最后,“他屏息飞腾在半空,踢踢踢踢踢!踢倒了旗杆、哨所、城楼!他回旋踢!踢踢踢踢!踢翻了石狮、金融交易所和雕塑!他不停!他踢!他踢残了界碑、围墙和天宫!他踢得痛快,腮帮鼓鼓!他踢得大叫,叫醒了日头!”虽然踢了一个整夜,也似乎踢得很解气,但是,结果还是一样:照样无人理会!!!
那个“过气的青年”真得“驱散了迷雾”,“踢”“来了”“新的一天”了吗?
在我读来,没有!
“他”只是踢了一个整夜,虽然“他”“大叫着”,也似乎“叫醒了日头”,但只是他路过的自然界的天,亮了而已。
那种“过气”,那种“愤怒”,那种“回旋踢”,包括那种“痛快”、那种“驱散”,也许只是另一种更可怕的压抑或郁闷的开始。
所以,温经天在其浪漫超现实主义新作《回旋踢》里,给我们塑造的只是一个拼命或盲目发泄的“过气青年”而已;那种“踢踢踢踢踢”,那种“回旋踢”,也许只是一个无处发泄的标识,也许只是一种郁闷时代的图腾,也也许只是一种无法正常排泄情绪的载体性动作而已。
要真正理解这首诗的含义:必须在理解“过气”、“颓废”、“愤怒”,甚至是“踢踢踢踢踢”、“腮帮鼓鼓”、“痛快”等这些显性情绪的同时,也要理解“篱笆墙”、“拉布拉多狗”、“葡萄庄园紫红色”、“果篮、果皮箱和北斗”、“旗杆、哨所、城楼”、“石狮、金融交易所和雕塑”、“界碑、围墙和天宫”等这些隐喻词汇的能指和所指。
温经天这首诗的隐喻系统无疑是恢弘的。在这首诗里,“过气青年”为什么“过气”?为什么那副打扮?为什么被广泛地使用为警卫犬及导盲犬、同时也是优秀的水陆两用猎犬的“拉布拉多狗”那么迟钝?为什么“他”要“回旋踢”?为什么“踢”倒了那么多东西?为什么“踢”倒了那么多东西还没事一样……这些都值得我们思考。
在我读来,“他”不“痛快”,“他”踢翻了那么多东西,“他”越踢胆子越大,“他”越踢越肆无忌惮,“他”的“大闹天宫式”的“回旋踢”,也似乎没有“踢”醒这个时代或这个时代的黑夜。
这个时代,有多少个像“他”这样的青年、少年、老年,有多少个像“他”这样的男人、女人,有多少个像“他”这样的“草根”或“食肉者”……
这些因“过气”而“回旋踢”的人,有的踢翻的是应该被踢翻的,有的踢翻的也许是我们即便是经过几代人也很难再正面建构或恢复的。有人“踢体制”,有人“踢名利”,有人“踢心跳”,有人“踢露脸几率”或“人气指数”……
这种“踢”的蔓延,表现在现代汉语诗歌创作领域即是:有人“踢女性身份”,有人“踢人名或名人”,有人“踢传统”,有人“踢西方经典”,有人则“踢下半身”或“自称垃圾中的垃圾”……
时代也许经由“网络时代”而进入了一个“过气时代”!也许也经由“微时代”而进入了一个“踢时代”!!
人们似乎都很“过气”,人们似乎都想“踢”,人们似乎都在“踢”,而且人们似乎个个都“踢”得很过瘾。这些,只是温经天这首诗带给我的思考和意义,也许距离温经天创作这首诗的本意,相差很远。
但是,就是这首诗,让我沐浴了时代的微光,让我意会了时代的生机,也让我慰藉了前行的疲惫。这首诗,也许就是那种能承担时代责任和担当时代道义的诗;这首诗,也许就是在给我们点亮时代的微光或者清扫横亘在时代大道上的垃圾。
时代呼唤责任和担当之作,偶然或必然陷入时代泥潭的现代汉语诗歌,也许必将在不远的将来,能为我们再一次证明汉语母语能承载某种文明的真实能力或真正身份!
“踢时代”,“闯进篱笆墙”,蔑视“拉布拉多狗”,“回旋踢”,“踢踢踢”!
但愿现代汉语诗界人人“踢踢踢”,“踢出”一个全新的现代汉语诗歌新面孔!但愿亚洲东部全民“踢踢踢踢踢”,“踢翻北斗”,“踢残界碑、围墙和天宫”,“踢”来黎明,“踢”来新秩序,“踢”出一个亮亮堂堂的新生活和新时代!
◆附:
《回旋踢》
文/温经天
一团烂醉的烟雾
闯进篱笆墙,差一点惊动了拉布拉多狗
湖水为镜。照见颓废的发型
一个过气的青年
痛宰葡萄庄园紫红色的愤怒
陆续踢倒了果篮,果皮箱和北斗
时代不晓,万籁肃静
他左看右看,没有什么人
于是,他屏息飞腾在半空
踢踢踢踢踢!
踢倒了旗杆、哨所、城楼!
他回旋踢!踢踢踢踢!踢翻了石狮、金融交易所和雕塑!
他不停!他踢!他踢残了界碑、围墙和天宫!
他踢得痛快,腮帮鼓鼓!
他踢得大叫,叫醒了日头!
一个过气的青年驱散了迷雾
新的一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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