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拜》
——为远古神圣的崇拜而作
一、
三月的洪水似乎没有停，九月的洪水永远不会停
这里是你五千年前的故乡
轻点声，莫将襁褓中的婴儿吵醒
这里竟然还回荡着歌声，我诧异
顺着环绕的岩石而下，黑魆魆的山洞，阳光
或许睡了，或许将他们抛弃
山洞疯狂，咬了一口白昼，没流血
只是暗暗抓住死神的绞索
我睁大眼睛，竟然
看的了那拥抱孩子的母亲的梦
一片红色的大海，一片白色的帆
一只白色的海鸥，宣读夜幕来临的消息
十一月的向日葵正开花，开着太阳
汉子们光膊拉动了绞索
拉开了云，拉开了晴朗天空的泪腺
哭了，天空中飘来风的判决
山谷里踊跃土的血液，雨里传来香味
茅草房里绽出婴儿的啼哭
水瓶里插着的玫瑰干枯，锄头生锈
屋中的接生婆洗手，红色的汁液流到东边山头
阴黑的天空出白光，斜飞在地平线上
鸽子衔着橄榄枝，人们欢唱
东边飘来的诺亚方舟，播下希望的种子
梦醒了，孩子大哭，白色的乳汁流下
变成洞一样的黑暗
孩子的父亲在朝拜，氏族的首领
死神的祭坛像森林，莽莽榛榛
寒冷的玉斧对着半圆的寒兔
隆起高原的肌肤，流淌着雨滴和血滴
那神圣的咒语，如远古的呼唤，使我不禁吟唱
随着大地的脉搏，洪水起伏
旗子上画着死神的图腾
杯子中鲜红的血液，是死神的代表
一口饮下，喉咙阵痛
二、
男人的头骨像刀，割进土地的肌肤
这整齐叠放着的，是死神的旨意
像晶莹的水晶头骨
沾满血液的玉斧，摆放在他们面前
这屠城的刽子手，砍下了金字塔顶端的人头
他说朝拜，从中寄托着生的希望
一只猛犸长啸着从丛林中冲出
带着万年的冰雪，就像温柔的宠物
舐着主人的头颅，那曾经念着咒语的
孩子的父亲
我不知道，什么，是痛苦
那黑暗中闪烁的光
那死神口中不可改变的判决
远方的荒原，露出剑齿虎的獠牙
大地张开苍凉的胸怀
从中走出死神的身影，笑着
他吞下所有的骨头，然后说：
朝拜
三、
深深的大海在叹息，海在叹息
狂风与巨浪
被海水打湿了的鞋子
朝拜高大的身影
海底的星星，流云
飞过来的海鸥
茅草房
关上的窗
斜晖映进朝拜深深的眼窝
喝下端午的雄黄酒，朝拜醉了
走进死亡的阴影，说：
曾经的王死了，曾经的风散了
曾经的朝拜老了，朝拜老了……
聂舒，2014年3月3日
|
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