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这是独家访谈金川诗歌第二集，专门访谈诗人的日常生活之吃的问题】
盈盈：请原谅盈盈的无知。盈盈始终认为一般的诗人，跟普通人一样，该吃什么吃什么，甚至羡慕国宴，羡慕“人肉宴”，羡慕一瓶上百万的名酒名饮……而大诗人肯定有自己独特的饮食，就像大人物们有自己专门的营养师，而且都是宫廷秘方，国家机密，不可对外泄露。金川诗歌，你的秘方能泄露么？
金川诗歌：盈盈，你不但聪慧，而且风趣幽默。幽默，按照墨西哥大诗人帕斯的说法，是现代精神的特征。我喜欢你们这些八零后，现代精神的气息特浓重。看着你们，我经常写不出诗来，因为你们就是一首精美的诗篇，至少在我的眼里是这样。
盈盈：别迎合我们的虚荣心。我们够忘乎所以，够浮躁了。请来点平静的，如你一贯说的，你要给这个浮躁的世界以平静。
金川诗歌：那好吧！开上你的凯迪拉克，或者是克莱斯勒，跟我走，去寻找我这位天下独一无二的大诗人的宫廷秘方。
盈盈：哈哈，你终于也称自己是大诗人了。虚伪啊！终于自己戳穿自己的虚伪的面孔了。虚伪不堪一击，自己就击败自己。
【采访中的画外音：盈盈得意地大笑大跳。金川诗歌似乎没有看见。他背起一个旧双肩包，那是她女儿上学退役的书包。他走在前面，盈盈开着车，时而超越他，时而跟在他后面。他坚决不坐盈盈的车。他说，徒步出门是他为数不多的锻炼机会，绝对不能浪费。四十分钟之后，他领我走出市区，来到狮脑山下一个叫王家峪的村庄旁边的树林里。树林安静，有鸟儿的鸣叫，异常清澈。盈盈就像不知不觉被金川诗歌带到世外。其实，这里离市区不远，能看到城市部分面貌。这是下午，太阳已经西斜。盈盈跟在金川诗歌后面，看他不时弯腰，挖一些青草。将近一个小时，他已经大汗淋淋，停止了挖掘的工作。我们选择一个树木比较少，透亮的地方坐下。】采访继续进行……
盈盈：你这是挖药材么？
金川诗歌：不，是野菜。有的野菜，比如这种，叫蒲公英的，就是药材，清热去火解毒。我身上有湿疹，在２０００年辞职下岗，在乡下放牛时候，落下的毛病，经常要挖蒲公英，既当药材，治病；又当蔬菜，浇面吃。瞧，这些野菜很多，有小蒜，炒鸡蛋吃很香。还有刺青，苦榘，甜榘，马奶花，扫帚苗，苜蓿……有许多种吃法，可以沤制，可以凉拌、热炒，做饺子馅，摊饼子，等等。这些野菜纯天然，可以说一点污染都没有，远比超市卖得绿色蔬菜有质量保障。
盈盈：你不觉得自己活得寒酸，不怕别人笑话你？瞧你穿得这身衣服，就像拾荒的一样，你不觉得这样会影响你的社会地位与身份吗？
金川诗歌：天哪！傻瓜盈盈，你现在坐在这里，有什么感觉，不觉得是在天堂里吗？瞧，鸟鸣，蓝天，白云，绿莹莹的世界。当然，你要注意，看蚊子叮你细嫩的皮肤，要不断地挥动我给你树枝。这里离水源不远，森林底下的山沟里，有清澈的河水，完全是天然的矿泉水，当然不能随便饮用，因为河水经常有鸟群、羊群饮用，要注意传染病。能饮用的泉水就在树林以西不远，直接从山中渗透出来的，好喝呀，经常有打水的人来这里。瞧，那远远走着的两个女人，就是来这里背水的。亲爱的盈盈，在这样的环境里，你会感到什么不舒服吗？地位身份，在这里就是垃圾，就是污浊呀！
盈盈：是的，在这里，好像遁出尘世，来到世外桃源。我想起三毛，在非洲大沙漠的三毛，也是追求这样的境界。但是你不用去非洲冒险。你比三毛更理智，更真实。可是，你不能总吃这些野菜啊！那不成野人了，还是什么大诗人呢？
金川诗歌；是的，我不经常来挖野菜。有时，物价高得难以承受的时候，我经常来，也是抗击物价上涨的一个不错的举措。现在稳定物价不容易啊！我们总是简单抛弃计划经济，而单纯地依靠市场经济，总是在走极端。市场经济，本来已经在西方证明了，具有残酷的投机性，具有无情的掠夺性，这也是市场作为一种客观存在的特征。政府的责任不是简单推动市场的繁荣，而是遏制与防止市场最血腥的属性的危害，否则……
盈盈：什么，什么？打住。我不听你给我上什么市场的课。我要你回答的问题，你为什么不回答？
金川诗歌：当一个诗人的心情与思想，一旦启动的时候，是自己个人生存与安危，与整个城市，与整个国家的命脉息息相关的时候，胸怀世界，胸怀天下。当诗人休息的时候，就会处于现在这个天设地造的环境里，安静，审慎，缜密，从容，心身和睦，怎么还会在意什么个人的面子啦，是否会影响社会地位啦？
盈盈；这就是你饮食的宫廷秘方么？
金川诗歌：不错，可以这么说吧。但是这里的秘方，有着许多不是一言半语能表达清楚的东西，但是确实对生命的存在具有难以预知的影响，因此，我的诗歌里经常探讨与抒发这样的内容。
盈盈：那么，你的饮食里没有大鱼大肉么？没有名酒吗？没有豪华餐厅吗？
金川诗歌：有。你一定看过我的简历。我在做许多企业的财务主管的时候，一个月有多半个月沉浮在大饭店大酒楼，当然是工作的缘故，一个月有半个月就在酒醉中，飘飘欲死。是的，别着急。你会问我为什么不是飘飘欲仙，而是飘飘欲死？我告诉你一个真实的经历。有一次，我接待完几个重要人物之后，酒喝多了。那都是几百上千的名酒，有后劲呀。我一个人躺在宾馆的房间里睡着了，其实是疲困，根本没有睡熟。不一会就难受起来，头疼，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甚至起床的力气都没有。酒精发作起来，大脑里就只有一点点清醒的意识，忽明忽灭的。那些客人们酒足饭饱之后，打麻将去了。只有我一个人躺着，难受死了。我觉得我会突然死去。我挣扎着，鼓励自己，要挺住。那一刻，我懂得了什么叫恐惧。也是那一次，我下定决心，告别那样的日子，过我渴望的，也就是现在的日子。
盈盈：你的经历真可怕。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有的公职人员会年年轻轻地突然暴死。他们说是工作压力太大？也是，也不是。你说呢？是不是跟他们的饮食有关？
金川诗歌：现在，我的一些老同学好朋友，还在这种生活里沉湎，自己家几乎不开灶，几乎天天在外，这里请吃，那里赴会。这已经成为他们的一种生活模式，互相攀比，以此证明自己是有身份有地位，人缘好。甚至他们不得不这样，叫做应酬，叫做构筑社会关系，不得已而为之。我经常说，那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我在路上遇见他的轿车，会故意躲开，不愿意当着他们的面，让他们的富贵来衬托我寒酸……
盈盈：他们觉得，是你的寒酸使他们的富贵显得更像富贵，为什么不是你衬托了他们？
金川诗歌：不，是他们衬托了我。因为我是否定了那样的生活方式，才觉得这样的生活更科学，更健康的。这就是科学发展观的伟大胜利。我们的生活必须回归科学之路。这一点都不牵强附会，请你不要用你们采访者的肤浅来理解我阐述的内涵。我的内涵需要一个人用生命的实践去求证。
盈盈：你的话叫我有点脸红。是的，做一个具有厚实功底的新闻人，本身必须具有敦厚的生命见解，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的许多话，经常打乱我的采访思路，不得不让我沿着你的思路去采访。我有一种隐约的感觉，就是我被你身上的某种看不到东西慑服。正如我看到你穿着拾荒者的衣服，但是，你的眼神，你的语言，是一位获得随意随性，却不可随意触及你的人生深度的文人学者之流，也许这就是真正的大诗人吧。
【采访后的画外音：采访告一段落。金川诗歌背着他的野菜，有点随意而蹒跚地走在乡间小路上。远看，他像个地道的农民，活像个漫游者，像一只可爱的野兔之类……金川诗歌属兔，今年四十八，可是走近他，他的外表随意，更像个活泼的顽童。他有一首叫《年近半百的青春》，在写自己越活越年轻。是的，我觉得他身上的思想的锋芒，远比我这个八零后更新锐，更深邃。令我奇怪的是，诗歌，没有使他的情感与思想变得浪漫、狂妄、肆虐、放纵；反而他更显得神秘而辽阔，但富有不可舍弃的柔情与细腻。也许这就是大诗人的质地吗？至此，也许，大诗人的饮食之谜，远不是我这样肤浅的人所理解的。】下集见。
二〇一一年十二月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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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18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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