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卿
雨前茶
谷雨的前面有闪电
谷雨的后面便有雷声
河流都回到山上
茶树遇见桃花,便开始春心荡漾
我在谷雨的前夜回到故乡
多少年了,身为外省人
喝外省的水,爱外省的土地
卑微的茶叶跟随我,漂流异乡
只有回到梦中,才能把故乡的茶山
都走一遍。谷雨前的雨
淋湿我深藏的半部茶经
炒茶
房东捻熟地在堂屋里
支起一盆炭火
再架上一口铁锅
来,把青山放进去
把漫山的云雾放进去
娇嫩的茶叶
开始在铁锅里,跳舞,唱情歌
一条河流就此消失
一座青山就此藏匿
而采了一下午野茶的房东婆娘
竟然听不懂,房东的情歌
是唱给哪个采茶女的
翠眉与翠兰
竟然找不到两片相同的叶子
一片叫翠眉,一片叫翠兰
分隔两座山头,两片云朵
一个嫁到金寨,一个远嫁岳西
远嫁的姑娘哟,共用的一把梳子断了
自尔等走后
谁还与我,共卧共眠,同枕一座青山
我宁愿洗心,革面
让茶叶回到树上,我退守
残山剩水,袅袅炊烟
注:翠眉和翠兰均为茶名,产地在安徽的大别山。翠眉产于金寨县,翠兰产于岳西县。
2014-4-30临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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