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青葵 于 2014-5-9 08:13 编辑
《我欠北方一缕槐香》
\青葵
(1)
多年前我还在南强,常捧一卷书,频往香樟树下徘徊。
踩着玲珑的松子,数红白相间的方砖,臆想达夫的槐蕊。
等我路过你的时候,如何将你唤醒?北方,我的北方。
铺开柔肠千转么?连山崖已都埋伏一朵云的柔软。
那年五月花嫁,我借了你一串串槐花虚构起春天。
顿足,试图谋杀又一个六月,将你我裹进一块红布。
一张抵达你的车票,酝酿了二十年的一句问候。
终究胎死腹中。输给了,一场带着口罩的耳鬓厮磨。
北方呵,我该如何救赎?刀光已弥漫成夜,夜又摇摇欲坠。
那一场自我角逐到放逐,被拦腰斩断的我,伸长嘴去吻脚趾。
真不愿躺下啊,若不能继续行走,暂且在行走的脚下生根。
所有埋伏的柔软,告别风月,一定要再长出一双腿来。
(2)
天空面向我坍塌。连同我脚下的土,一齐陷落。
我要赶在心脏休克之前,将残喘谱成天籁。
再等等我,一定要等我去看你,北方,我的北方。
我还要在你的身体上开垦一片扭曲,种满槐树。
等到白槐花挂满枝头,风干一片槐叶,夹进史书。
我要拥住你,就在繁茂的槐树下,给你看我的香樟。
假如我该长成一棵香樟树,那也要静默在你怀里。
并不是用槐树撑起天空,不过想和你一块剥开槐米。
朝拜北斗的方向,铭记被淹没的光,标注南北。
假如连那最古老的河,也将干涸最后的呜咽。
别哭,别哭。真想马上去抱抱你,抱抱我自己。
至于你知或不知,重要么?一路向北,足矣。
(3)
一座被折断的冰山,汲取太阳,哭成末日。
快,快离开这,一定要离开这。
不能让体表的零下侵蚀心脏。
给我一口氧气,一口就好。
撑起眼睛,洞穿黑暗,再不要闭上。
就用将枯的草将残的梦,揉成一双腿。
淌过一条血泪凝成的河流,穿过冥冥之中。
在舒张的瞳孔之上,刻下一朵槐花。
你撕毁皑雪,义无反顾地化作一江春水。
我不放弃,永远都不放弃,我还不曾抱过你。
北方,我的北方,我还没有选好山坡种满槐树。
而我的脊髓,已为你抽出了一棵南国的香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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