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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话《像草一样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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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8 22:1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漫话《像草一样活着》
周雁翔




      诗友聚聊,在小城小圈子,不想什么悠久的历史意义,只在浮躁偷光、尘俗抢食的危机里,茁壮识文断字的群生物,不做一只只干瘪的、缺少生气的汽球,而是图谋充实,用小草的吸管,直抵生命、时代……吮吸并贪婪。

      上周排下的同题,《像草一样活着》,相约的诗友都写了,并由高贵书主持着,在5月6日的夕辉簇拥下,相继走进“天麻鸡”餐馆,围绕一张本真木纹的桌子,也不问饭菜,纷纷拿出诗稿,诗歌才是最要分享的食物。

      高贵书和我先到。高贵书的诗稿透着一股烟草味,他吸烟太厉害了,以至渗入到诗歌里。记得诗人圣-琼·佩斯说过“祝愿他在这个狂暴的时代里为大家鲜明地表达出对生活的兴趣吧!”带着个体生活的印记,他的诗是由现实激起的想象,是由想象参悟的真实。“草根在土里经营/一个千年一样的梦”,“我坐在季节的船上/划行着草的方式/掠过的风景/只交给清风明月”。如果说诗歌是一杯鸡尾酒,那么诗人只痴迷于发现抒写对象本质的层面。高贵书从草里找到了追随“清风明月”闲适惬意的情态。

      没等我读到高贵书《像草一样活着》的深层,阿戈到了,他满脸的得意。他说:“昨晚想着同题,睡不着,刚上床,麻醡(方言。在这里解作‘正等不来,不等却来了’的意思),来了,赤条条梭下床,写了放到草稿箱里,才安稳梭进铺盖窝……”前苏联诗人亚历山大·勃洛克
说:“生活是无声的史诗,只有命运和际遇才能迫使它把一只手搭在琴弦上,用慢腾腾的诗格或者旋律讲述从容不迫的生活。”阿戈躁动的心灵有他躁动的由头,也就是他心灵里塞满草。“先收敛好那一腔尖锐/藏在暗处//让雪从天空自由落下/在梦中听雪急速落下的脚步/即使雪化的声音惊诧了身边的蚯蚓/也不必睁眼//就让肋骨在沉睡中加厚/就让腰板在淡然中变直//如果春雷携带闪电/叩动我的门,照亮我的锦绣//我就用醒悟的那一点淡绿/刺破整个春天//哦,春风递过来一张白纸/正好用来漫画我的盎然”阿戈获取草的能量,是从顺应自然,暗藏“尖锐”,甚至护以“沉睡”、“淡然”,消减不必的纷争,并享受在春天的“白纸”上“漫画我的盎然”,这是生活的智慧,也是生命的醒悟。我们不妨寻芳入园,定是省略和绕过许多现实的麻烦和耽误,生活、生命因此变得更加美好。

      刘永州和蒋宇华,一个去了贵阳,一个去了都匀。在之前他们把诗稿托付了我,让我在聚聊时代为朗诵和说道。我欣然照办。

      刘永州在他的《像草一样活着》写到:“远处的泥土也许更柔软/扎下根/我需要的却是坚硬/坚硬的脊梁/坚硬的风花雪月//……躬身虽矮/更矮的泥土匍匐在脚下/更显谦卑/掂量小小的露珠/也满心湿润/水漫过腰//……”刘永州通过草的自然属性的“柔软”的揭示,衬托出所需要的“坚硬”在欲擒故纵里淋漓了心志。了解他的诗友齐声说,刘永州生动了弱小而自强,匍匐而开朗的一株特质之草。

      蒋宇华的《像草一样活着》,更是她心底的性情塑像。她的诗歌最为精短,全录以飨:


                生下来是希望
                成长中戴红花
                长大后踪迹遍及天涯
                你问我怎么才算圆梦
                告诉你:
                像草一样活着
                一生都是春游


诗人卡斯米尔·埃德斯米特有一句名:“只有当艺术家的手法通过事实抓取到事实背后的东西,事实才有意义。”蒋宇华自有她诗歌的气候、水土等特性。她的诗歌很好懂,我一朗诵,在座的李艳、罗定欣、张显梅等女同胞都笑了,异口同声:“我喜欢!”我说,蒋宇华的草,两个字“贪玩!”,诗友都笑。事物的意义由诗人去把握,审美的物象由诗人去创造,这话是不是说到理上了呢。

      我也同题了的,只是觉得诗友们写得好,大有“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的意味。但诗友催促,也只好拿出来。“轻靠花朵的抱枕,细眯着眼/翻读云天的闲书,翻到月色融融/倒头就睡,梦里不要和我谈尘俗//一出门,碰巧春雨绵绵/浑身湿透,打几个喷嚏/别说冬季踪影全无,那时我在换衣服//风对我,一直很好/寂寞时的轻语,疲惫时的抚摸/爱上它,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野火是天灾,突如其来/烧不尽倒是实话,脚底下/藏有我绿色的根,希望的梦”。作为诗人,我们一定纯粹而确切地去反映世界的物象,这一物象只存在于我们自身。我人闲暇读书、人生旅途、爱情非议、生命挫折四个点,咏物言志,暗处映照自己的生态,其中的无奈和振作好比光头上的虱子。

      李飞最后到,我接过他递上的草,也就二三行,就入了诗。“这城市,就是一个大大的杯子/我在杯子里享受着奢侈地浪费/靠别人浇灌贪欲/根底都被看透了//……我呼吸这杯子里狭窄的空气,连呼吸也变得狭窄/蜷缩,成为一种最失态的舞蹈//……这城市,就是一个大大的水杯/我是水杯里的一株草/常常不像自己一样地活着”。李飞在文字的玻璃背后涂上一层铝膜,生出诗歌的光芒,实现自我的映照,呈现出李飞疲于官场应酬,酒水猛于虎,以至于“这城市,就是一个大大的杯子”,“我是水杯里的一株草/常常不像自己一样地活着”。诗歌是我们与现实的关联,我们的细胞多数情况下,由现实来组成,又由现实来撤散。草在这里变成一个哲学意义的象征,它让我们谛听生命,描摹生活,解剖生存。

      李飞的二舅昨天翻车遇难,我们不敢想象他心里的伤感,本不指望他到聚聊的,他却来了,并说,参加一会就要赶到建中镇乡下去料理些二舅的后事。我们都凝重了。宋浒、犹永均动情地提议,下星期的同题出来了,就写《舅舅》。

      我们期待着。在亲情的草坪上,舅舅这株草,该是何等的栩栩如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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