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龙杉 于 2014-6-6 17:08 编辑
《千年风月》之十三
文/龙杉
27
版纳残记
一
阔大的芭蕉林在高速路两侧徐徐展开时，西双版纳的天光浮上眼帘。天蓝若镜，车在绿中行，小虫般漫游。
与金波绿海为伴，灵心总是惬意，安然。穿过一片橡树林，转上乡道，菠萝摊棚一如孤帆隐隐现。
这是一家普通的果园，一对夫妇，一个婴儿，一条小狗，还有几只矮小雄壮的土鸡。摊位上，好多的菠萝，围拢过来了，纷纷要求我带上它们，一起去远方。
地上，整齐的菠萝方阵，在松林眼皮子底下，大大方方挺进至山中最深处。似乎轻易间，它们可以延伸到一个人的童年归属地，在那儿等待新主人的一道口令……
二
野象群，沉默走在时间的密林溪流里。象群毫无征兆的再次踏入三岔河谷地，这是它们的领地，它们将行使该有的权利。
我站在树屋的平台俯望，一种想象介入。我幻想我是正被它们呵护的幼小一员，跟在了它们的巨腚后面。我相信它们的森林之法；相信它们的安平和乐；相信它们为求取基本尊严，至死不渝……
想象也只是想象，尚未走出野象谷，在大象的演绎台，我很快目睹它们的孱弱，卑微与屈辱。这不是我所期待的情境：它戴上了特大眼镜故作高深；它以土豪的模样挑选人间佳丽；它一吻封缄，活脱脱一泡妞骑士！
台下。佛啊，宽恕我的怒火中烧。我不该听见那些被抽打出的鸣叫声；我不该拍摄到一颗硕大的泪滴；我不该证明：它只是想多饮一口自来水；我不应该傻漂苦海，心泣至今……
三
莫名走向洒水表演池，我被稀里哗啦的清水浇成了落汤鸡。被水彻底浇灌的过程很美好，如了我所愿：与水亲近，与不相识的人们嬉戏打闹，没有半丝逞强或暧昧。
原来，我原本还是一条离岸许久，梦想归于故里的鱼儿。原来，我原本还是那一位——给一碗清水，便会欢喜雀跃或泪流满面的种！
感恩，我尚康健可以入水。佛珠连于心吗？佛主啊，恕我一问便错。珠儿愈发光亮了，这是爱人给予我的最好礼物，它没有被水打湿。
夕阳下，衣衫已风干。车窗外，傣家木屋上的月亮露出了头，很静，静入这一波掠过的湖水。夜，沉沉。
四
走进热带植物园，这边有跳舞草，闻歌起舞，版纳民歌的粉丝；那边也有草，一丛丛含羞草，被一个戴草帽的小女孩一逗即低眉。千奇百怪的树种，数不过来的名儿，炎日下，我记忆的存盘已饱和，再存一棵，似要命的黑屏满满了。
模糊的一条藤蔓如巨蟒，在慢慢绞杀一颗入云之树。噢，不！……植物间的战争，几近静止窒息的时空。呼叫，于事无补，脆弱如瓷。
阿弥陀佛。我初见的菩提树还在路旁长着，它会继续接受游人的拥抱或是膜拜。而我必须再往前赶，因为爱人已在唤我，我看见了绿岛般的椰果摊，以及召唤我的手……
五
太阳鼓敲响之前，我不知道这个简朴的舞台，原本就是属于基诺人的。
咚咚，咚咚咚（大河滔天？）……
这是何方神圣击打的节奏？欲带我等异乡人前往何地？嚯嚯，咚，咚咚（烈焰峰谷？）……
木棍儿，上下翻飞似活了。呦咿呦，咚咚，咚，嗖嗖（箭离弓弦？）
侧目片片疯野，哪来理由？！你跳，我也腾。天啊，什么情况？此女此男更飙狂！咚咚，咿呦！……
罢了，罢了，我记下你黝黑的皮肤以及波涛长发了。我记下你也是真心喜欢阳光灿烂、喜欢鲜花齐摆舞。我记住你了，考倒我拙笔的基诺人﹗
拜托了我的兄弟姐妹，你山太高，你水太深。认栽，罢笔，愿喝烈酒！
2013.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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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6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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